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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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她在城门下马，疾步上了城头：&ldo;主上？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慕容炎背东而立，说：&ldo;过来，陪我走走。&rdo;

左苍狼缓缓走近他，战后的古墙被烟薰火燎，随处可见血与火留下的残痕。日近黄昏，天光渐暗，巍巍古墙如同一副古旧却浑厚的画卷。他站在古墙之上，面朝万里河里，衣袂翻卷、发丝飞扬，如同锦诗两行。

&ldo;今日朝上，薜成景一党同意我暂代燕王位，行天子事。&rdo;他缓缓说。左苍狼跪倒在地：&ldo;恭喜主上……不，恭喜陛下！&rdo;

慕容炎淡笑一声，说：&ldo;起来吧。&rdo;顿了一顿，他问：&ldo;这次，你在渔阳，可有见到她？&rdo;

左苍狼微怔，蓦然想起这个&ldo;她&rdo;是指谁，说：&ldo;主上恕罪，我们出兵仓促，燕王和太子在我们进城之后就出逃，属下虽然一路追击，却并未见到姜姑娘。&rdo;

慕容炎静默地望着长空，但见漫天落霞：&ldo;不怪你。但今日经过彰文殿，想起一些旧事。阿左，我突然有点想她。&rdo;

左苍狼没有说话，她知道慕容炎并不需要什么回答。他说他有点想她，但能宣之于口的思念，又怎么会只是有点呢？她俯瞰城外，只见山脉延绵、满地秋花。

心上人在身边，身边人在天涯。思念是不可告人的虚妄，风声不可达。

十一月初六，正是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

慕容炎在晋阳登基，号代王，称代父摄政。薜成景与甘孝儒站在他身后，陪他同祭天地。左苍狼站在朝臣中间，看他玄衣纁裳、冕冠垂旒，白罗大带、黄蔽膝，十二纹章衬出一个天下无双。

慕容炎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甘孝儒为右丞相，并下诏废黜太子，废除李氏后位，贬二人为庶民。同时再度向慕容渊修书，称其只要他诛杀妖后，废除太子，自己愿随时还政于他。

慕容渊气得当场撕毁书信，将桌上砚台摔得四分五裂，溅了身边诸人一身朱墨。

当天夜里，慕容炎正式从潜翼君府迁居燕王宫。新王登基，大赦天下，并且减租免税，一时之间，晋阳以西至小蓟城，居然也沾了几分喜气。

宫宴之后，左苍狼跟许琅一起准备离开。王允昭特地来寻她，说：&ldo;少君，陛下有令，让您暂时住在南清宫，等忙完之后，再另赐府邸。&rdo;

左苍狼眉头微皱，说：&ldo;如今我毕竟是外臣，留宿宫中也多有不便……&rdo;她就是不喜欢宫中这繁文缛节。

王允昭说：&ldo;少君，君令不可违啊。何况南清宫本就是外臣留宿之所，以前温帅在的时候，也是经常宿于宫中的，不打紧。&rdo;

左苍狼这才道：&ldo;微臣领旨。&rdo;

王允昭派了内侍带她前往南清宫，他如今任中常侍，宫中人手不足，几乎一应事务都由他调配，倒成了大忙人。

左苍狼跟着小黄门前往南清宫，问：&ldo;宫中为何如此冷清？&rdo;

小黄门挑着灯笼走在前面，倒是非常恭敬：&ldo;回大人话，宫中旧人都被清退，如今全是刚刚入宫的新人。小的也是堪堪入宫没几天。&rdo;

左苍狼点点头，毕竟慕容渊在位二十几年，宫中受他恩惠者想必不在少数。慕容炎当然不会信任这批人。

一路行至南清宫，但见锦幔纱纬、楼阁错落。一应器具皆换是她在慕容炎府上喜好的风格。左苍狼倒是领了这份情，对小黄门说：&ldo;转告王总管，他费心了。&rdo;

正说着话，慕容炎从外面进来，说：&ldo;看来，这里的布置还算是合你心意。&rdo;

左苍狼赶紧下跪行礼，慕容炎将她扶起来，小黄门头也没敢抬，默默退下。

慕容炎携她在案几边坐下，说：&ldo;今日诸事繁多，倒是没顾得上你。&rdo;

左苍狼说：&ldo;属下又不是小孩，主上顾我作甚。&rdo;她一改不过口，没法将他当作燕王。

慕容炎当然不会在意，说：&ldo;我倒是有意在朝里给你寻个位置，但是你毕竟年纪轻，又是女儿身，权位太高不能服众。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rdo;

左苍狼给他倒了茶，说：&ldo;官阶高低，属下并不在乎。&rdo;

慕容炎说：&ldo;我知道，但是品级太低，会让你处处受制于人，反而不利。&rdo;左苍狼不说话了，慕容炎略略沉吟，说：&ldo;我打算给你一个四品校尉之职，以后慢慢升迁吧。&rdo;

左苍狼问：&ldo;封平是什么职务？反正我见他不跪啊。&rdo;少女娇憨一时展露无疑，慕容炎失笑，说：&ldo;好好好，明天把一个东西借给你玩，让你暂时见了谁都不跪。&rdo;

许是话语之间隐隐露了几分宠溺，两个人视线交错，俱都有一瞬静默。目光一触即分，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左苍狼说：&ldo;时候不早，主上……陛下今日甚是辛苦，不如早些回宫歇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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