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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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命悬一线（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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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祥说：“我从小在长江边长大，这点水流不是事，而且距离也不远，我游着过去没问题。”接着他又补充道：“就算我失败了，你们还可以拉绳索把我拉回来。”

刘星说：“你身体太重，不好拉。还是让我去吧。”

孔德祥说：“胡闹！”他去拿绳索准备拴在身上。谁知刘星比他还快，伸手夺过，随手绑在腰上。

“你干什么？”孔德祥大声质问。郭猛烈也挡住刘星，怕他跳下水。

刘星说:“队长不能去，因为你肩负指挥中队的责任，郭班长你们帮我拉住绳索，这里没有人比我的水性好。”说完，翻身从另一侧跳入水里。

“你给我回来。”孔德祥在水边喊道。

“队长，没有时间了，让他去吧，我们注意拉紧绳索保护他。”郭猛烈说道。

刘星在水里手脚并用，不停地划水向前，水流很大，他向前游几米，就会被急流冲偏移几米，往往都是岸上的战友们拿绳索往后拽一点，把他拖回正常线路。短短的十米距离仿佛就像有几百米，怎么游也游不到尽头，好在他的体能非常好，坚持了几分钟后，终于成功游到民房二楼。楼道已经被淹没了，刘星只能从二楼的窗台爬上三楼，刚来到楼顶，房子在洪水的冲击下，发生颤抖，又向旁边倾斜了一些，情况非常不妙。妇女预感到了房子地基就快撑不住了，她根本来不及给刘星说多余的话，只是将手中的孩子将给刘星，哭泣着说：“请你先把我的孩子救出去。”

“大姐，不要慌。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刘星环视楼顶，见房顶角落有一个装满玉米粒的大篮子，正好房顶与孔德祥他们所在的高坎有着地形差，楼顶稍稍要高一些，他赶紧解下腰上的绳子，将绳端穿过提篮的把手，然后攀上楼顶上安装的晒衣篷最顶端的不锈钢杆子上。

刘星跳下来，对惊慌失措的妇女说：“大姐，快把孩子放在篮子里。”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他知道在危险时刻，和时间赛跑是唯一求生的机会。

妇女不假思索地将婴儿连同被褥一同放进篮子，刘星取下扎裤子的皮带，将孩子固定住，防止中途孩子乱动而落下水。然后刘星举着篮子对着战友们大声喊道：“接住，别伤到了里面的娃。”他一放手，提篮随着绳索往下滑，好在风不大，顺利地滑到对岸，大家一阵欢呼，然后手忙脚乱的解下提篮。

看到孩子平安获救，妇女像甩掉了心里的负担，她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哭泣着遥望对岸被武警战士抱在怀里的孩子，因为她知道，这栋房子已经承受不了多久，也许这将是她和儿子最后的道别，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爱之一，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做母亲的心中依然是想着自己要是不在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刘星已经取下刚才绑在不锈钢杆子上的绳索，他把妇女搀扶起来，把绳子套在妇女身上绕了两圈，最后打了一个死结。

对岸的抱着婴儿的郭猛烈急了，他大声喊道：“刘星，你干什么？你也套上！”

孔德祥眼角泛着泪花，他对郭猛烈说：“不要喊了，没有用的，这么大的水声，他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了，又有什么用？刚才刘星游过去时，已经感受到了水流的冲力，他知道俩个人不但拖不回来，还有断绳的危险，所以…”

“所以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换老百姓的生命！”郭猛烈心急，替孔德祥把他说不出来的话说出来了。

房子越晃越激烈，为了防止跌倒，刘星半蹲着，将妇女扶到房子边缘，他嘱咐说：“别怕，下水之后对岸的人会拖你过去，到了岸边你就安全了。”

妇女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士兵，问道：“你怎么办？”

刘星只是笑笑，沾满泥水的年庞上充满了坚毅。妇女感到一丝异样，她正准备继续追问，已被刘星一把推下水里。

“快拉！”早准备好的孔德祥大声下达命令士兵们一起使劲，将妇女一点一点拖回岸上。看到妇女被安全救上岸，刘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看到了对面战友们在朝他喊着什么，但是听不见。刘星觉得哗啦哗啦的水声就像一个声音的囚笼，将他隔离到这个几十多平方的屋顶上，再也没有了退路。他伸开双手，大咧咧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离死亡很遥远，最起码还有几十年，但是每每想到死亡这个问题时，他会莫名其妙地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亲人。此刻当他真正面临死亡时，他突然不害怕了，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李辉，想起了王龙，想起了王宏、胖子等等在他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们，最后他想起了一个女孩，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的女孩，刘星使劲回想这个女孩的颜容，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他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早就把这段初恋，不，应该叫做暗恋的东西忘掉了。

无论郭猛烈如何呼喊，刘星也听不到，房子终于开始往下顿了一下，然后从两层处断开，上半截三层至楼顶斜着滑入水中，带着刘星一起沉入水中，激流一下子就把刘星冲走了，不见踪影。

郭猛烈跪在地上，士兵们都伸着手袖擦拭眼角，只有孔德祥对着无情的波涛抬手敬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每个人都很安静，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而他们都是男二儿汉。妇女抱着婴儿，也哭了，虽然刚才被刘星绑上绳子时她就已经大致猜到一些东西，这个年轻的士兵，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母子平安。

。

“呼叫支队！呼叫支队！一中队刘星同志为救百姓被洪水冲走，请支队组织下游的同志搜索。”孔德祥朝着对讲机大声呼救。

很快消息传到指挥部，郭源得到了消息，他首先是愣住了，然后下达命令：“在下游的部队，务必要找到刘星同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命令传达到下游救援的中队时，大家都震惊了，特别刚从灾区撤下来的一中队士兵，全部像疯了一样小跑到下游参加搜救……

昆明市某高档酒店里，郭艾艾小心翼翼地看着镜子里娇美的脸蛋上还有淡淡的一丝红印，虽然依然美丽，但是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容脸上有一丝瑕疵。于是她愤怒地拨打电话了武警总队的电话，询问处理结果是什么？总之能让她满意的要求只有一个，打了她一耳光的武警士兵必须开除。武警部队的回答依然是正在研究处理中。郭艾艾埋怨几句，无聊地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套化妆品，这是她去年专门去法国巴黎买回来的奢侈品，据说护肤效果很好。

做完保养，她安逸地躺在柔弱的大床上，打开电视机，正好当地电视台将原本播放的关于歌星胡艾艾个人采访的娱乐节目紧急换成了直播玉峰镇抗洪抢险报道。胡艾艾努努嘴巴，嘀咕道：“无聊，全国每年经常都有地区发洪水，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又拿起电话，拨打了经纪人电话说：“把我的保时捷开过来，我要出去兜风。”……

大雨依然在继续，搜索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找到刘星的尸体，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士兵们无奈地放弃了搜索，继续扛水泥筑坝。郭文满身都是泥水，他和战友们一样坐在刚筑成的只有半米宽的土坝上，啃着冰冷的压缩饼干，他此刻早忘了自己的事，而是想着找到刘星。程强心里很着急，因为刘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不知生死，他在坝上走来走去，心里不断地希望出现奇迹，刘星能够安全无恙。

刘星被水冲走时，他本能地抱住了头部，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激流冲到了水面上，这样让他获得了换气的机会，同时刘星伸手紧紧抱住了飘浮在水面上的一根被洪水冲下的浮木，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就这样随着洪水一直飘下。他闭着眼睛，自求多福，长时间浸泡加上水流的冲击，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当他再度醒来时，已经被冲到岸边，而他怀里依然紧紧地抱着浮木。

刘星艰难地爬上岸，他幸运地没有遭受严重的创伤，只是被一些水里的杂物在身上划出许多小伤口，现在他只是因为体力透支而虚脱，所以有力无气。

刘星背靠岸边一块大石头，大口喘气，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块密封包装的压缩饼干，撕开封口，拿出饼干放在嘴里，干燥的饼干咀嚼起来很困难，要先靠口腔里的唾液将饼干浸湿才能咬碎吞下。吃下食物后，刘星抱着双手取暖，雨已经小了，毛毛细雨落在他的身上，感觉很冷。休息了一会，刘星爬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旁边的树林里走去，他要找一个可以遮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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