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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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鞭炮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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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十里八乡都是平房，村子外围是大片的田地，所以当鞭炮在天空炸响，会有咔啦啦的尾声，仿佛鞭炮把天空炸“裂”了；“裂纹”以鞭炮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纹路越来越细，直到“裂”不动为止。

我记忆里最早接触的“鞭炮”是爸爸给我买的两个小球，它们是石头打磨而成的，乒乓球大小，上面涂满某种火药，一个红色一个青色；当两个相撞时，便发出干脆的“啪”声；确实是爆炸声无疑，只是非常小。爸爸给我和弟弟每人买了一对，笑着说：“这个好，炸不着。放完了还能拿着玩。”小球的撞击爆炸声开始时响亮、明显，当撞得快秃时，爆炸声和石头相撞之声混在一起，就难以分清到底是什么在响了。我好奇心重，一个劲儿地撞，两个小球很快就撞得见了底色。再看弟弟的还有浓浓一层火药，我就常央求他，拿他的再玩；他不十分乐意给我。

第二年爸爸又给我们买了新种类的鞭炮，弟弟太小还不会放。这回是很袖珍的“小机器鞭儿”，每一个鞭炮两厘米多长，半厘米粗细；约四十个编成一挂，装在长方形小纸盒里，盒子有大半个巴掌大小。我不理解它们为何叫“机器鞭”，以为像这样小的就叫“机器鞭”。

为了玩得时间长一些，爸爸让我将机器鞭一个一个拆着放，我开始时听从了。小鞭炮的引信燃烧很快，当我用香头点燃其末端，它瞬间就“呲”地一声燃烧到底，紧接着鞭炮就爆炸了。放第一个时吓我一跳，太快了！但这种东西威力不大，不怕炸着；爸爸还捏在手里放过，放完嘿嘿直笑。小机器鞭质量不均衡，有少量是放不响的，我只好掰折了它拿香头点火药，呲花玩。第一盒我拆着放了半盒，可我实在好奇如果把它们“拉鞭”（成挂放）是什么样子；而且平时看大人们“拉鞭”好神气。于是我把半挂小机器鞭放在砖地上，点燃了引信，随着一阵急促的“吧啦吧啦”声，这一小团机器鞭原地跳跃着，冒着一团火花，转瞬化为散落的一小片破肚的机器鞭；只有几个因为没有爆炸而保持完整。这种效果有些令我失望，我平时所见的“拉鞭”是长久的、清晰的、有节奏的，我放的这个怎么这么短、这么含混？！早知道这么难看，就不“拉鞭”了。我有些后悔。不过没事儿，爸爸买了两盒，我再去找爸爸要。爸爸问我怎么放得这么快，我略胆怯地说：“我‘拉鞭’了半挂。”爸爸没说什么，又给我拿了一盒。

我拿着这一盒新的走进院子，拆开包装，看到一整挂机器鞭整齐地躺在里面，比我那半挂长很多。我想，是不是刚才“拉鞭”时数量太少了，而且堆在一起没展开，所以不像平时见过的能响那么久？好奇心和不服输让我决定再“拉”了它。我这回把机器鞭完全展开，放在地上，一个一个按盒子里那样摆好。我再次点燃引信，“吧啦吧啦吧啦...”，又是一阵火花和跳跃，仍然没出现我所期待的清晰感、节奏感，它们仍是含混地响；但时间上确实长了不少。我又有些后悔，但心里还是有些痛快的，这“拉鞭”就是比单放过瘾！没得玩了，我就回屋去了，爸爸见我手里没有了机器鞭，奇怪我怎么这么快又放完了，就问我。我有点害怕回答，没出声，喉咙里“嗯啊”着。爸爸用微带不高兴的口气道：“又‘拉鞭’了！看你过年放什么！”我心里叹气道：那就不放了呗。

又一两年后，小铺里卖一种“划炮”，比我那种机器鞭大一倍，没有引信，都是散着的；在每个划炮的顶端有一小坨可以摩擦生火的火药。这种划炮的点火原理和火柴是一样的，也需要专门供摩擦用的纸片；它的包装也类似火柴盒，侧面供摩擦点火；我试过在水泥地上去划燃，没有用，但在火柴盒的生火滑片上就可以；另外，还可以用打火机、香头去点燃。

划炮点燃之后先呲火，后冒烟，最后爆炸。就是由于它会呲火几秒钟，村里不少柴草垛被点燃了；柴草垛的主人破口大骂，但很难找到肇事者。划炮从点燃到爆炸大约需要六七秒，小孩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它扔出去，所以也比较安全。但就有那好事的大孩子，他们故意让划炮在手中呲火冒烟，待快爆炸时再扔出去；谁要是能让划炮在空中爆炸，就出了风头，心里得意；要是在手里炸了，引得其他人一阵大声嘲笑：“哎嗨，叫你再抖擞，再逞那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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