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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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回到本村读书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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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我又跟随爸爸转到了自己村里的小学，吕村小学。来到这还是读一年级，我的真正的学习生活就从这里开始。老师让我自选座位时，我选择坐在董亮旁边，因为那时只和他熟悉。没有两天，由于我个子矮，老师就把我弄到最前排坐着了。

教室的地面连砖都没有铺，过道鼓起来七八厘米高的小岗子，如果从这跑过去，要小心些，不然真的有可能崴了脚。窗户是木制的，窗扇和窗框之间、玻璃和窗扇之间都有缝隙；冬天冷风嗖嗖地钻进来，夏天靠窗的学生举书本或往窗户上面卡纸遮阳。黑板是水泥抹成的，有的地方反光，因反光而看不清的同学常需要拿板凳到前面蹲着抄题目。

我觉得冬天特别冷，每只脚的半个脚掌都是麻的。下课后很多同学在教室的后部踢墙取暖。大家穿的都是自家做的千层底棉鞋，鞋底硬而薄，踢在墙上震得脚发麻，这种麻可以抵消一部分的冷，感觉舒服一些。我娘就曾经自夸她做的棉鞋多么多么暖和，我那时深信不疑，因为没有穿过买的棉鞋，只能盲目地相信自己的棉鞋已经很暖和了；冷，那是因为天气冷，不关鞋的事。长大后见过了更多的棉鞋，比较过才知道，村里做的棉鞋底部难以垫鞋垫，大多直接穿，所以是很冷的，如果鞋底湿了，就更冷。

在当时，如果谁穿了一双新做成的棉鞋，雪白的鞋底，干净的鞋面，一定是很惹眼的；穿的人会有些自豪和不好意思，大多数也不舍得往墙上踢。我曾经穿新鞋踢过，回家后我娘见鞋底包条破了，说我“穿鞋太费，不够在意”。

深冬的时候，学校给每间教室配上蜂窝煤炉子，炉子上安装铁皮烟筒，由窗户通到教室外面。教室的一角码着蜂窝煤，上课的老师见煤球着得乏了，就往里续。感冒频发时，老师拿让某同学拿锅来，学校给每个教室发醋，熬醋，整个教室酸溜溜的，越熬越酸，还有点糊味，熬到最后锅底只剩黑乎乎的粘稠的一滩。

班里有体罚现象，比如完不成作业的，就在教室后部站着补作业；上课胡闹的，也到教室后部半蹲。

还有一种特别的惩罚方式，叫“开飞机”。“开飞机”就是让小孩子弯腰九十度站着，双臂伸直努力朝背部上方反举，模仿飞机的样子。如果赶在下课时间，有的同学会恶作剧地拿砖压在被罚的学生背上，放一块两块都发生过，但时间不会很长；被压的同学一起身，砖就掉下去了，或者被恶作剧者因为害怕而主动拿掉。段安就经常被如此捉弄，他会发怒，有时拿砖头砸人，顽童见他一拿砖头，赶紧嬉笑着求饶。

段安在我们村小孩子嘴里被称为“傻段安”，比我大两岁。他长得很高，红黑色的瘦长脸，尖下巴；浑浊的眼神里总是显出不懂、不在乎、怀疑、敌意。他的胳膊、腿、手都很长，而且瘦。他常在垃圾堆里拣东西吃。

段安已经在一年级留级了两年，预计还将留下去，老师们都称他“一年级万岁”，我们升级后他果然又“蹲”了一年。有一次，本村三个男孩子集体对战了段安，段安好像吃了些亏。他爸爸找到了学校，学校领导把当事学生叫到办公室，其中冬华张口道“傻段安......”。段安的爸爸听到，未等说完，立即高声怼冬华：“你爹你娘养活得你精！”后来冬华挨怼的事短时间内成为笑谈。

段安的爸爸智力基本正常，就是行事有时跟大众思维反着来，段安的娘看上去有比较重的智力问题。我曾经问段安：“你娘去你姥姥家拿什么东西呢？”段安说：“拿五毛钱买个冬瓜。”

有一回我想体验一把“开飞机”，故意在自习课上犯错让班长罚我去“开飞机”；结果感觉胳膊累，脸发胀，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总之体验感比较差，自此就尽量避免被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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