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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回 三分文章七分伤 段撰原来是痴人（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成天六人离开左镇城将军府后，径往南城门与乌腾等人汇和。谁知半路上冲出一哨人马，为首一人笑容可掬地道：“诸位，等等！左镇城将军想请诸位回府暂歇，一来等候消息，二来想重赏诸位……”

成天一看，正是左镇将军府那位紫服金刀武将，便说道：“我们若不关心消息，也不要重赏呢？”那人收起笑容答道：“这恐怕不能由得你们！”边说边把手放到胯下宝刀上。成天张口道：“蜮王开路！”蜮王闻言，一槊将那人刺于马下，然后在前挺槊打散拦路军马。成天、无花和昆刚在后护着阿雅、彩玉，冲了过去。后面还有几人尾追，被无花甩出金翅飞刀斩一人于马下，余皆惊恐而逃。路上百姓四散，成天众人东绕西转最后奔南门而去。

等到黑颜、乌腾等接着成天六人，朱雀城已经是全城鼎沸。军兵开始驱引民壮四处挖掘地道，强弓硬弩尽往那街道楼台上搭设，水井地窖全部封堵，枯井排沟一律掷下热油，先烧后埋。慌乱的百姓东奔西跑，人人自危。老幼妇孺呼天抢地，乱作一团。

成天众人避入一处大院。往庭院里面看，这是几进几出的宅子。但见庭院内枝枯木败，房舍外尘覆网织，似是荒废日久之所。众人往里面走，左面一溜闲房杂舍，右面水锈苔油。成天道：“未见主人，大家先在此歇息，黑颜与我往前看看。”于是，成天和黑颜继续往宅子里面走，彩玉和离妹寻了个桶，提了水往左面屋里擦桌抹櫈，让众人坐下歇息。白虎和苍雕就在院内啄毛舔皮。

成天二人正走，前面房间内传出男子哭笑声，只听道：“哈哈哈，哈哈哈……本是孤独种，奈何是痴人。殊为可恨，殊为可恨！呜呜呜……常排思情作晚云，妄托日落勿西沉。一行雁阵三声笑，空留苦恼在凡尘……”

成天道：“此处原来有位情意中人！”

黑颜道：“听言语，是三分文章、七分受伤啊！”

“既然来了，进去看看”成天道。

黑颜敲门求进，里面人道：“门非门，人非人，木作阑槛风掩门。木无言，风无言，我亦无言，悉听尊便。”

黑颜看看成天，成天笑笑，点头让黑颜推门，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诺大的房间空空如也，就剩一床一桌和笔墨纸砚，再有就是贴在四壁满满的画纸。一长须蓬头垢衣年轻男子正在提笔作画，完全无视成天和黑颜的存在。黑颜小声道：“原来主人是个画师！咦，画的好像都是同一个人啊！”成天点头，慢慢踱步看那墙上一张压一张的美人画像。只见画中人惟妙惟肖，跃然纸上，神情顾盼，宛若真人。画中多题有小字，文笔精美。

成天看了几幅画，不住点头赞赏。黑颜在后面听成天轻声念道：

“玉手如仙细如裁，疑似丹青画中来。发掩朱颜未识面，此心已在云梦间。”

成天又看了几幅后，再念道：“

樱红口，白皙手，眸如明月身似柳。香扑面，发轻粘。两身交错，各往一边，叹无缘！

疏枝漏，月吐钩，新思旧忆作水流。花失颜，人失眠。披衣伫栏，泪洒窗前，唯自怜！”

屋中年轻男子只顾作画，一直未理会成天和黑颜。成天和黑颜沿墙看画转了房间半圈，才回身看那男子，成天不免轻叹，惋惜不已。黑颜道：“可汗，您这是……”成天对黑颜道：“此人虽是蓬头垢面，但若整理，当是不输你和若现的美男子！更兼才华如此，不该落魄如是，故有所叹！想必是个有些曲折经历的人！”黑颜道：“那我问问他……”成天摇摇头，何必多此一问：“多半是为情所伤……”

“二位公子，有什么事吗？我家公子失了心智，一心作画，有事就来找老儿我吧！”门口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瘦峋老头，拄着拐杖冲着成天和黑颜和颜悦色地说话。

成天和黑颜便走了出来，向老头行礼。老头还礼，领着二人到庭院中站立交谈。只听身后传出男子的声音道：“伊人不可期，彩云不可及。每常悲不已，伏案工画笔。”旋即又传出呜咽声。

老头摇头叹道：“二位不要见怪，我家公子痴妄日久，每每如此，是个可怜人！”说着不免拭泪。成天问道：“老人家，街上兵慌马乱，我们是路过避乱之人。有所叨扰，还请恕罪。冒问一句：你家公子富有才学，为何至此啊？”

“唉！说来一言难尽！”老头叹道：“小老姓张，自幼在此为仆，服侍了此宅段府四代主人。段府历代殷富，人丁兴旺。谁知到了上代老爷，只出我们公子一人，取名段撰。本来老爷对公子寄予厚望，公子也争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谁知造化弄人，公子几年前偶遇避尘公主銮驾，公主回眸扫了公子一眼，自此便让公子便失了魂魄。自那后，公子常自言自语道：‘这位姑娘我是见过的，我此生就是为寻她而来……’。老爷为他寻的亲事一律推却，只说此生非避尘公主不娶。老爷知不可为，常道：燕雀岂能入凤凰之巢？可公子已经痴妄，百劝不听。老爷急气交加，因病致故，留下偌大家业无人打理，都被段家近亲旁支争分了，只给公子留下这宅院。公子不仅不理，还只知拿那剩下的钱财托人把自己往那避尘公主处引荐，谁知众人均欺公子呆痴，蒙骗钱财而去。一众奴仆见此，也明拿暗盗府中财物后，都散了。府中目今就剩我这老儿，也没个去处，就留下给公子做个粥饭维持，钱财不够用时，就典卖这府中家什物件为生，还不知能维持多久！公子痴情日重一日，至今就是这样，疯癫无定，失了心智！他日我若不在，想这府院也难为公子所有，必为他那狠亲恶戚设法争抢了去……唉！”

“避尘？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她是什么人？”黑颜问道。

“她是我们朱雀城城主朱雀王的妹妹，不仅是五凤城第一美女，还是王军总领，貌美权重，本领非常。公子偏偏看上她这非是凡间的人物，岂不自找苦吃？”张老答道。

“痴情本无贵贱，姻缘受于机缘，人生前路多繁，时运未必无变。”成天说道。

“多谢公子好意宽心！但尊卑两重天，贵贱万仞山。我家公子好时，也有这自知之明，慢慢的就在心里憋出了病！若能像公子一样看开，或许不致如此了！”张老说道。

“他这病可曾医得？”黑颜问道。

“医得是医得，但非是这朱雀城全是庸医，是这心病还需心药治，常药难除心头疴啊！家资还在时，我家公子没少延医请药，毫不济事！倒不如我领他守候在王宫外远远看一眼避尘公主銮驾效果的十之一二。也曾让公子得见避尘公主真容两次，公子竟回气复神，数月未曾发痴，甚是神奇！”成天与黑颜闻言均有感叹。

正是：

世间百千疾，心病最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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