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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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赴宴（第1页）

暮色西合时分，两顶青呢官轿一前一后停在醉仙楼前。

韩玄掀开轿帘时，发现往日喧闹的酒楼此刻门窗紧闭，唯有三楼“天“字间的雕花窗棂透出烛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这排场不小，看样子是包下了整个醉仙楼。”轿子里走出的赵元明抚平官服袖口的褶皱，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映着最后一缕天光。

“赵大人。”韩玄按住腰间佩刀，“这宴恐怕”

“无妨。”赵元明整理着袖口的银线云纹，一枚翠玉扳指在他拇指上泛着幽光，“杜阎既然敢下帖子，我们岂能不来？”

酒楼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八个身着赭色劲装的汉子分立两侧。韩玄注意到他们腰间佩的并非帮派常见的短刀，而是制式统一的柳叶刀，刀柄缠着的红绸在暮色中如血般刺目。

登楼时，韩玄数着台阶上的虎纹雕花。在第十八级处，他鞋尖轻轻一蹭，青石表面剥落些暗红色碎屑——是干涸的血迹。

三楼走廊铺着崭新的猩红地毯，两侧立着的侍女们手捧鎏金烛台。烛火摇曳间，韩玄看见她们腕间都系着条黑绳。

“镇抚司赵大人、韩大人到！”

唱喏声中，两扇包铜朱漆门缓缓开启。厅内紫檀圆桌上，烤全羊正滋滋冒着油花，羊眼里嵌着的两颗黑珍珠反射出诡异的光。杜阎从主位起身相迎，这位黑虎帮帮主今日穿着件玄色织金蟒袍，腰间玉带上悬着的七枚金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虎纹随着起身的动作起伏，仿佛活物。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右手那根乌木拐杖——杖首镶着的虎睛石在烛火下泛着血色。

“两位大人赏光，杜某三生有幸啊！”

韩玄与赵元明对视一眼。这位帮主说话时虽然带笑，可那双三角眼里半点温度都没有，倒像真盯着猎物的猛虎。

分宾主落座后，韩玄注意到席间还坐着几位面生的客人。靠窗那位蓄着山羊胡的瘦削老者，正用长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酒杯；对面满脸横肉的壮汉虽然穿着文士衫，可脖子上露出的刺青分明是水匪标记。

“这位是陆家门客刘青松刘爷。”杜阎引荐那位山羊胡老者时，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恭敬，“特意从内城赶来作陪。”

赵元明和韩玄抱拳行礼，余光扫过老者腰间悬着的青铜鱼符——那是陆家门客才有的信物。老者回礼时，袖口滑落寸许，露出手腕上一道陈年箭疤。

随后，杜阎又转向壮汉，“这是鄙帮新任二当家魏宏，原先在江上讨生活，现在来鄙帮安顿下来。”

韩玄眼睛微眯，陆家供奉七品起步，而这魏宏也是一名八品巅峰的高手，这是在向他们展示肌肉啊。

“杜帮主好大的面子。”赵元明坐下后，“连刘爷都请动了。”

“我杜某人哪有这么大面子，是刘爷一时兴起赏光，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啊。”

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扭曲如群魔乱舞。韩玄指尖轻抚犀角杯边缘，光滑的杯面映出杜阎那张堆笑的脸。

“赵大人，韩大人，这是苍龙州运来的葡萄酿。”杜阎亲自斟酒，七枚金铃在腕间叮当作响，“窖藏了整整二十年。”

韩玄余光瞥见刘青松枯瘦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三下，那斟酒的侍女立即将壶嘴微微倾斜——这是江湖上下药的经典手法。

韩玄取出中午特意装满美酒的葫芦，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推向赵元明：“韩某出身低微，不敢浪费，还是先将这剩酒喝完，大人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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