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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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什么东西插到我们之间。长着一大把胡子的橘黄色和蓝色被推了回去。我被掀进自己的座位。

&ldo;别难为他，&rdo;一个清晰的声音说，&ldo;你看不出他有病吗？&rdo;

&ldo;噢，劳莉，&rdo;雇佣兵像小男孩似的抱怨道，&ldo;你宁可安慰一条疯狗。可这……&rdo;

&ldo;别难为他！&rdo;那声音说，清晰的，银铃般的，忿忿的。橘黄色和蓝色悄悄走开了。什么东西被斜靠在桌缘上时发出刺耳的声音。黄色、肉红色、红色、蓝色和深棕色的什么东西滑倒进我对面的座位里。

&ldo;我没病，&rdo;我说。声音听起来火辣辣的。是火辣辣的。我眼睛盯她看着。离得近，她仍然很漂亮，甚至更漂亮了，也许。她的脸庞是年轻的，可她的眼睛在直观我的眼睛时碧蓝碧蓝，深沉而又机智。男人是会被这样一双眼睛迷醉的，我狂热地想。劳莉，劳莉。我喜欢那声音。我心里反反复复在说着这个名字。

&ldo;你病了，&rdo;她说，&ldo;病在这儿。&rdo;她轻轻拍击自己的前额，她那深色头发从鬓角齐卉地向后掠着。&ldo;可我这么说原因并不在此。我必须在迈克被杀死之前将他弄开，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被杀死。&rdo;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心想是什么东西使她变得这么富于吸引力。&ldo;我也不爱看到自己的朋友被人杀死。可他们死了，他们死了。你意识到自己并不真正有朋友。没有朋友，那才台乎逻辑，是吗？你没有任何朋友，所以，要是他们死了你并不在乎。你以为我会杀死他吗？&rdo;

她慢慢点点头。&ldo;呵，是的。你什么都不顾。我对自己的生死都不顾。那就使你成了星系中最致命的东西。&rdo;

&ldo;你不知道，&rdo;我无力地说。可说这话没用。她知道。我告诉她的事情没有一件会引起惊讶或震惊；对她而言，没有一件事情是不可思议的。没有一件事情会改变她对人类的信念。我感觉到一种莫可名状的解脱，犹如一个受到风暴袭击的流浪者看到了远处的灯火，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个地方能给人以安慰、庇护和温暖。即使他自己永远到不了那个地方。

&ldo;看看你的手，&rdo;她说。她又拿起我的手，将掌心翻到桌上。&ldo;没有老茧。你的手雪白，有模有样，除了烧伤的地方之外。但是能表明真相的还不止于此。你的走相不像个杀人者，或者你的举止不像。你没有那种强凶霸道与小心翼翼的样子。你的脸……尽管很丑……&rdo;她莞尔一笑，仿佛丑本身也具有一种魅力似的……&ldo;过了寥寥几天恐怖与暴力的日子，是无法改变那些经一生时间形成的线条的。&rdo;

劳莉……劳莉。我掉开眼睛。&ldo;劳莉。你是劳莉。你是干什么的？&rdo;

&ldo;我嘛？我‐‐供人娱乐。&rdo;

&ldo;在这儿？&rdo;

&ldo;这儿以及别的处所。&rdo;

&ldo;我付不起很多钱。&rdo;

&ldo;啊，这只是说着玩的。&rdo;她微笑。&ldo;我爱唱歌。我爱看到人们幸福。&rdo;

&ldo;这些人？&rdo;我对着那一群下流的酒鬼手一扫。

&ldo;就连这些人。&rdo;这是她第二次用这么一句话。此话就像是对信念的一个肯定。我看到……在恍悟的一闪间……在教会与食肉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东西。或许并不在之间，而是在其上。

我像受到一击。我开始发颤。

&ldo;上帝啊！&rdo;我说。那声音犹如一声啜泣。&ldo;啊，上帝；啊，上帝；啊，上帝！&rdo;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里突然涌起眼泪。我赶快眨眨眼睛，但眼泪还是不断涌上来。我的双肩开始颤抖，我无法制止。

&ldo;我这是怎么啦？&rdo;我喘息着说。

&ldo;别把眼泪抑制住，&rdo;劳莉轻声说，&ldo;让它流出来，要是你觉得流泪能使你痛快的话。&rdo;

我头依在桌子上痛哭。在我的头下面，我的手里握着她的一只手，我在她的手上洒满了眼泪。我为世界上的一切罪恶而哭泣，为所有那些终日劳作、看不到劳作尽头的人面哭泣，为所有那些受苦受难，看不到苦难尽头的人而哭泣，为所有那些由于自己惟有的另一个选择是死亡而苟延着活下去的人而哭泣。我由于自己第一次遇上好心人而哭泣。

我感觉到一只小手放到了我头上，轻柔地撸着我的蓬乱的头发。

&ldo;可怜的孩子，&rdo;她小声说，&ldo;你要逃离的东西是什么？你为什么逃跑？事情真的那么可怕吗？&rdo;

她的声音是一条音乐般的柔情之线，一道又一道地将我交织在中间，使我置身子一个与世隔绝的，用话语、同情和温柔的善意织成的柔软的茧中。

劳莉！我绝不会告诉你问题的答案。你决不能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的真相是会致人于死命的…………

她放在我头上的手变僵硬了，它用力往下按，使我不能把头抬起来。我出于本能竭力要抬起头来；她的手更用力地往下按。那屋子突然变得跟空间一样寂静。

&ldo;别动！&rdo;她小声说，&ldo;他们在门口，就像你刚才一样，站在那儿，四下里探看这间屋子。要是找不到他们所找的人，他们也许会离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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