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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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吃……啥？&rdo;杜老太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顾玄芝见杜老太被吓成那样，便自个儿拎着那背篓，问面色发白的朱春草、李萍和王雪梅，&ldo;嫂子，你们知道咱这儿哪儿有竹林吗？这季节正是吃笋的好季节，一会儿咱刨几个笋回去，笋片炒蛇肉，味道美得很。&rdo;

朱春草一只手看着心口，一只手拎着捆好的猪草，瑟瑟缩缩地指了指回家的路，&ldo;那条路上就有，不过都是一些毛竹，没人搭理它们，没长成什么气候。&rdo;

&ldo;毛竹也行，只要笋嫩，味道都不错。&rdo;

……

顺路刨了几个笋，顾玄芝一回到家就拎着背篓钻进了厨房里，把蛇骨和五脏都剃干净，仅留下净肉，切成段放到热水里泡着洗了好几遍，然后把熬好的猪油挖了一勺倒进锅里热着，等猪油化了并且开始冒油烟的时候，用笊篱将泡洗干净的蛇肉放入锅中，飞快地翻炒。

热油烹嫩肉，香飘百十里。

在回家路上，顾玄芝杀蛇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杜老太、朱春草、李萍和王雪梅脑海中回放，婆媳四个都打定了主意，这条蛇做熟之后，甭管顾玄芝怎么劝她们，她们都不会碰一下。

可现在闻到那肉香味，婆媳四个都不由得吞了几大口口水。

&ldo;这蛇肉真香啊！&rdo;换了一条干净裤子的李萍翘着脖子看向厨房。

杜老太也是一脸心有余悸，她冲着李萍站的地方&lso;呸&rso;了一口，骂道：&ldo;老二家的，今天老娘非得把你们家给分出去不成！干活儿偷懒躲闲不上心，遇到麻烦之后还坑老娘。今天就把你们家给分出去，地皮也均分了。&rdo;

&ldo;往后除了都凑在这个院子里住之外，其它都各过个的，我们算一家，吃大锅饭，你和振党领着你们家孩子自个儿过，想吃啥吃啥，你不想去地头干活也成，不干活就没粮食吃，没粮食吃就饿肚皮，反正是你们饿，又饿不到老娘。要是日子过不下去，就算出门乞讨也别乞讨到我门上了，懒人天不救！&rdo;

李萍没想到杜老太居然在这个时间点上提出分家，她给吓坏了，赶紧哭丧着脸解释，&ldo;妈，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把那蛇往您身边引啊，是您当时离我最近，您手里还拿着镰刀，我想凑过去找您借镰刀来着。再说了，就算要引，那也是往我大嫂身边引啊……&rdo;

朱春草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听到李萍的这句话，她想到那条两米长，有奶娃娃大腿粗细的蛇，当下就爆发了，&ldo;李萍，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你自个儿猫嫌狗厌招惹了蛇，还想把我身边引？是不是想打架？&rdo;

朱春草一边说一边捋袖子，气势汹汹地往朱春草身边走去。

李萍不争气地又怂了，她就和个鹌鹑似得，&ldo;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咱家不是就属你最后力气么？我想，要是找一个能打得过蛇的，只有你了。&rdo;

朱春草眼睛瞪得有铜铃般大，&ldo;李萍，我是不是得谢谢你，你还真是高看我了。那么粗那么长的一条蛇，你说我能打得过？&rdo;朱春草都要被李萍的这话给气疯了。

李萍想到朱春草被蛇吓得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模样，脑海中又出现了顾玄芝干脆利落地给蛇扒皮去骨的血腥场面，连忙道：&ldo;大嫂，你放心，我下次如果再被蛇撵了，绝对不找你，我找咱四弟妹，她杀蛇都不眨眼。&rdo;

正在灶台前挥舞着锅勺翻炒肉的顾玄芝听到李萍的话，险些把手里的炒锅给脱手飞出去，她定了定神，满脸无语地瞅了一眼灶间外面，应道：&ldo;二嫂，下次再遇到蛇，你可不一定能够找到我！&rdo;

炒锅里那些蛇肉段的边缘渐渐翘了起来，顾玄芝拿出自个儿翻箱倒柜才找到的那一小瓶黄酒，往炒锅里倒了一股，然后就把准备好的盐、酱油、葱、十三香、胡椒粉等调味品加了进去，又倒了一盘洗净切好的笋片，开始爆炒。

爆炒了五六分钟，眼看着蛇肉已经炸成了焦黄色，顾玄芝片往锅里加了两大碗清水，把锅盖盖上，改用小火焖烧锅里的蛇肉。

蛇肉炖的酥酥烂烂，等卫老太领着杜振国、杜振党和杜振民三兄弟回来时，杜振党急吼吼地问，&ldo;妈，今天晚上咱家吃啥啊，怎么这么香呢？&rdo;

&ldo;吃啥？吃空气！杜振党，今晚其他人吃肉，你和你媳妇儿喝凉水去！&rdo;杜老太克制了这么就的怒气陡然爆发。

杜振党才是最可怜的，他对自家媳妇险些坑死亲妈这件事完全不知情，自然不知道自家亲妈为什么憋了这么大的火气，只不过杜振党知道，自家亲妈讲理。

这是多年母子关系处下来得出的默契。

杜振党问李萍，&ldo;萍子，你又搞什么事情了？怎么把咱妈给气成这样？&rdo;

若杜振党是在私下里问李萍这回事，李萍肯定要添油加醋地说，朱春草黑心不要脸，四弟妹刚嫁过来就黏上了人家，王雪梅看着面皮软，实则心里都要黑透了，总是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实际上肚子里憋得都是坏水儿，婆婆还是一个偏心的，专门挑她的毛病……可现在杜老太就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朱春草捋起来的袖子还没有放下去，就算借给李萍一碗熊心豹子胆吃，李萍都不敢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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