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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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ldo;挺年轻的。&rdo;小姑娘道，随后有些犹豫，&ldo;而且好像，有点急。&rdo;

黎嘉骏立刻加快了脚步。

打电话来的是大哥，开头第一句话就是：&ldo;骏儿，准备准备，回一趟上海。&rdo;

黎嘉骏心里一紧：&ldo;出了什么事吗？&rdo;

大哥沉默了一会：&ldo;黄先生，去世了。&rdo;

&ldo;……谁？&rdo;

&ldo;黄先生。&rdo;大哥没详说是谁，因为他知道黎嘉骏心里清楚。

黄郛死了？黎嘉骏脑子里一阵空白，&ldo;不，不可能呀，上回去，还好好的。&rdo;

&ldo;那也是卧床不起了。&rdo;大哥提醒她，&ldo;你自己说的，形销骨立。&rdo;

&ldo;可也不该……这么快。&rdo;黎嘉骏觉得很心酸，&ldo;沈阿姨肯定伤心死了。&rdo;

&ldo;所以你快回来，她不想见政整会那些人，但是丁先生的意思，你可以去。&rdo;

&ldo;好，我明天就回来。&rdo;黎嘉骏挂了电话，在传达室外站了很久，还没回过神来。

如果说到杭州还有什么福利的话，那就是在到了这儿三年后，得以拜访辞职养病的黄郛先生。

她对于黄先生的感情很复杂，但无疑站在她的角度，她是敬佩他的。

不管他硬着头皮出山背锅到底为国之心较多，还是再战仕途一偿抱负的心思更重，但从她的角度看，他确实是呕心沥血签订了那份&ldo;卖国&rdo;的条约，在华北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他所签订的条约几乎和打平的松沪战役差不多内容。

让一场败仗有了平局的尊严，这本身已是不可为而为之，期间他所遭受的谩骂、侮辱和暗杀足够压垮随便哪个普通人，可他都撑住了，一直撑了两年多，才因为重病缠身不得不再次背着一身骂名辞职，回到他在杭州莫干山的小院。

留下华北交给二十九军的宋哲元和萧振瀛组建了政改会继续与日本虚与委蛇。

黎嘉骏闻讯跟着丁先生前去拜访的时候，看到黄先生书房的墙上还挂着他与校长结义时的剑，可最终校长还是没有与他&ldo;甘苦共尝&rdo;。

黄先生正在小憩，由于访客众多，他并不是人人都见，他的夫人沈亦云接待了他们。

能够与他们夫妇之一坐下来谈其实已经是一种优待了，全因丁先生在与黎嘉骏交流后，全力主张就塘沽协定对黄先生进行一次采访，当时的记者王芸生先生便毫无保留的在《大公报》上登载了他的原话。

那文黎嘉骏在三三年回上海后也看到了。

那时的黄先生义愤难忍，只能直言道：&ldo;这一年来的经过，一般人以为我黄某天生贱骨头，甘心做卖国贼，尽做矮人；我并非不知道伸腰，但国家既需要我唱这出戏，只得牺牲个人以为之。&rdo;

不管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反正就黎嘉骏看，他这么讲，也是没错的。因为他这话无论说不说，事实既成，其实也不存在洗不洗白的情况，因为对他褒贬评论早在济南惨案时就已经五五对分了。

沈亦云夫人也是女中豪杰，她北伐的时候还组织过一个上海女子北伐敢死队，是在军营中与黄郛相识并结为伉俪的，她曾有过一个著名的言论：民国说到底，不过是被两部小说支配。北方的袁世凯读的是《三国演义》，就知道耍jian谋弄权术，而南方的革命党人读的是《水浒传》，患难时兄弟结义，稍弄出些眉目却又马相互猜疑。

她说的时候，黄郛还在意气奋发之时，可却不想一语成谶，她的丈夫与人兄弟结义，患难与共，最后却为那个兄弟背锅而走，惨淡落幕。

对着少数几个能体会她心情的人，花木兰一样的沈夫人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ldo;当日他们来请，先生便复言，&lso;欲保三十年友谊于不敏，故不共事也&rso;，可结果还是抵不过一腔热血，披星戴月的去了，回来已不成人形。蒋公在外什么都不说，只敢偷偷来画大饼，言曰已经开始全面备战，绝不会让此事重演，可现如今，华北那边宋公与倭狗狼狈为jian，甚至连萧先生都饱受采集，以至于弟兄反目，萧公西行。他们那般作为，被日寇玩弄于鼓掌之间，鼠目寸光，贪功尽力，可还给我中国留了一点希望？先生每日总有办法看到各处的消息，我只能每一日看着他日渐颓废下去，本想给华北留一片净土，终究还是成了他人为非作歹的地方，让先生情何以堪？&rdo;

丁先生只能连连叹气，安慰不来，是非曲直可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说清的，知道沈夫人也就是找个地方诉苦，因为此时就连夫妇两的亲友都因不理解而对他们倍加职责，如果不是黎嘉骏的政整会所见，谁也没法坦然听沈夫人的这番话，可此时也没法附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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