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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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弑神茧（第1页）

寒江城旧址的地脉深处传来龙鳞摩擦岩层的声响，敖烬的残魂盘绕在重建的城楼飞檐上，金瞳凝视着西南方翻涌的雷云。那里有三百六十一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每根柱顶都悬挂着刻满傀儡符咒的冰棺——正是璇玑殿耗费百年布置的「弑神茧」大阵。

子时·往生殿遗址

陆昭明的靴底陷入血泥，腐肉与铁锈的气味刺激着九曜玄骨。他蹲身拂开断壁残垣上的冰霜，指尖触到半块残破的星盘——天衍罗盘的核心部件，边缘还粘着慕青璇克隆体特有的银蓝色血迹。

"七日前你在此斩杀第七十九号容器。"

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百里惊鸿的断水剑挑开横亘的冰柱，剑锋映出他脖颈蔓延的傀儡线纹路，"可曾想过她们为何都带着月牙瞳？"

陆昭明没有回头，九曜玄骨在脊背处灼烧出龙纹。他捏碎星盘残片，碎屑在空中凝成光幕：十七年前的玄渊阁地宫，幼年的自己正将星陨玉佩嵌入某个克隆体的眼眶。那具躯壳的制服袖口，绣着天机阁巡天使独有的三辰纹。

"慕青璇不是被制造..."

"而是被复活的。"百里惊鸿剑尖突然刺向自己左眼，挖出颗流转着月华的眼球，"这才是天机阁最大的秘密。"

眼球坠地的刹那，整座遗址剧烈震颤。地砖缝隙渗出银蓝色液体，汇聚成慕青璇本体的虚影。她眉心朱砂裂开，露出内部精密运转的齿轮组，每个齿尖都挂着缩小版的陆昭明魂魄。

辰时·弑神茧核心

敖烬的龙爪撕开第七重结界时，听见了光阴沙漏破碎的脆响。三百具冰棺同时开启，棺中克隆体以诡异的角度折叠肢体，在青铜柱顶拼接成巨大的茧状物。茧壳表面浮现《太初玉册》末篇禁咒，每个字符都在吮吸着陆昭明散落在各时空的魂魄碎片。

"牧神者要借壳重生！"

龙吟震碎三根青铜柱，却见柱体内部流淌着银蓝色血液——正是慕青璇克隆体特有的灵力载体。敖烬的金瞳突然刺痛，龙爪触碰到的血液竟开始倒流，将他百年记忆抽丝剥茧般注入茧中。

残存的理智让他喷出本命龙焰，火焰却在触及茧壳的瞬间凝成冰晶。冰晶表面映出令他窒息的一幕：陆昭明在某个时空的分身，正将星陨剑刺入慕青璇真身的心脏。

午时·蜃楼鬼市底层

陆昭明的银瞳在幽绿烛火中碎裂成十二瓣，每瓣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惨剧。他攥紧从典当行抢来的「因果剪」，刀刃上还残留着三缕自己的发丝——分别来自七岁灭门夜、十七岁寒江觉醒与昨夜亲手斩杀慕青璇克隆体的时刻。

驼背老者被傀儡线吊在房梁，傩面破碎的脸皮下露出璇玑殿主的半张面孔："剪断因果？你可知道这意味着..."

剪刀合拢的脆响打断话语，陆昭明亲手剪断了代表"弑师"的那根因果线。整个鬼市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典当品开始疯狂重组：星陨玉佩与龙角逆鳞融合，百里惊鸿的断臂生长出傀儡丝，敖烬的龙鳞上浮现《饲龙剑诀》的残章......

剧痛从九曜玄骨蔓延全身，陆昭明跪倒在地，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虚化。那些被剪断的因果化作实体，如毒蛇般缠绕住他的脖颈。每挣脱一根，就有某个时空的慕青璇彻底消失。

酉时·光阴长河裂隙

百里惊鸿的断水剑卡在时空壁垒处，剑身已布满冰裂纹。他借着慕青璇眼球残留的灵力，窥见弑神茧内逐渐成型的真相——茧中根本不是牧神者，而是三百个时空的陆昭明在互相吞噬。

"所谓弑神，实为造神。"

他忽然读懂璇玑殿主垂钓光阴的真正意图，那根钓线末端系着的不是鱼饵，而是无数个自我献祭的陆昭明。最令他战栗的是，某个时空的自己正持剑站在茧外，额间龙角与陆昭明如出一辙。

地脉深处传来龙啸，敖烬的残魂裹挟着焚天烈焰撞向剑锋。百里惊鸿在最后一刻调转剑尖，任由龙焰吞噬右臂。剧痛中，他看见断肢化作流光注入茧内，成为牧神者苏醒的最后养分。

亥时·玄渊血印祭坛

陆昭明拖着半透明的身躯爬上祭坛，九曜玄骨已生长出完整的龙脊椎。他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太初玉册》残页上书写逆转禁咒。每写一笔，就有某个时空的慕青璇在眼前灰飞烟灭。

"值得吗？"

慕青璇本体的声音从血印中渗出，她的虚影正在祭坛中央重组。这次没有月牙瞳与傀儡线，唯有眉心朱砂鲜艳欲滴："你剪断因果救下的寒江城，不过是光阴沙漏的一粒尘埃。"

陆昭明忽然笑了。他捏碎星陨剑的银瞳，将碎片嵌入慕青璇的虚影："当年你修改预言碑文时，早该料到今日。"

祭坛轰然崩塌，露出下方深藏的龙渊。三百具玄渊阁先辈的尸骸悬浮其中，每具尸身的脊骨都生长着与陆昭明相同的九曜玄骨。他们同时睁眼，瞳孔倒映出璇玑殿主在光阴长河垂钓的身影——那钓竿竟是用百里惊鸿的脊椎炼成。

子夜·终局之始

弑神茧在寅时三刻破裂，爬出的却不是牧神者，而是额生龙角、银瞳破碎的陆昭明。他左手握着慕青璇本体的月牙石，右手提着璇玑殿主的半颗头颅。九曜玄骨穿透脊背生长成龙骨，每节骨缝都镶嵌着星陨剑的碎片。

敖烬的残魂盘踞在新生的龙角上，金瞳黯淡如将熄的炭火："你融合了所有时空的自我..."

"也继承了所有因果。"陆昭明弹指震碎弑神茧残壳，露出内部沸腾的光阴长河，"该去找真正的牧神者了。"

寒江突然掀起巨浪，江底万盏青铜灯逐一亮起。灯光汇聚处，百里惊鸿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他右臂空荡，左眼流转着慕青璇的月华，断水剑尖正挑着半卷《饲龙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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