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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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芦苇破坏了我们的生活。&rdo;我哭了，&ldo;我们很少有单独的时间能在一起了。&rdo;

&ldo;我‐‐&rdo;于伟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ldo;真该死啊，我怎么……下个周日吧，我们仍然开车到乡下去。&rdo;

&ldo;孩子呢?&rdo;

&ldo;有林阿姨照看呢。&rdo;于伟说。

&ldo;不过我们不去八方台镇了。&rdo;我说。

&ldo;这也是我的想法。&rdo;于伟关掉床头灯，在我耳畔悄悄说，&ldo;圣诞老人告诉我，男人要在今夜把他身上最珍贵的礼物献给他所爱的女人。&rdo;

&ldo;圣诞老人也告诉我，女人不要在这个夜晚轻易接受男人赐赠的任何礼物。&rdo;我在他温暖的怀中接受他的爱抚，窗棂籁籁作响，寒风为我们那如火的激情而突然改变了性质：它宛如春风那柔曼的触角。

神秘的老羊倌

我和于伟坚持周日到农村去休闲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他所承包的公司刚好有一台能吃苦耐劳的吉普车。季节好的时候我常常带上作画的东西，我们还带上面包、香肠和啤酒。我们都喜欢大自然，几乎每次都是等到日头落了，原野上暮色浓浓的时分才返城。

这个礼拜天我们很早就醒了。听得见林阿姨在房内和芦苇说着话。他们总是比我们醒得早。

林阿姨在嗔怪芦苇：&ldo;你这个小坏东西，昨晚谁又尿湿了褥子?&rdo;

芦苇咿呀地应着，嘴巴还不时噗噗地弄出响声，这是因为他在长牙，牙床发痒的缘故。林阿姨说：&ldo;噢，你认错了，是个好孩子。来给姥姥挠一个‐‐&rdo;芦苇已经学会用手象征性地挠东西了，大概芦苇很快灵敏地做出了反应，我听见林阿姨兴奋地赞叹道：&ldo;好挠，好挠。&rdo;接着便是芦苇咯咯的笑声和随之而起的&ldo;哇哇&rdo;的叫声。

我和于伟起床后和孩子亲近了一番，然后关照好林阿姨就去郊县的农村了。吉普车一出了城，路上车辆就稀少了，偶而遇见的过路人也全都在寒风中缩着头。于伟减慢了车速，他侧身问我：&ldo;咱们去哪?&rdo;

离城里比较近的除了八方台镇就是鱼塔镇了。八方台镇与鱼塔镇相距近二十公里，两个镇子都临江，也都是穷镇子。不过这两个镇子名气都不小。据说鱼塔镇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赌的，这点很快就在车经过鱼塔镇的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没有一座像样的房屋，泥坯土房大都东倒西歪，窗户上蒙着塑料布。每家的院子前甚至连栅栏都没有，更看不到生动活跃的人，仿佛这个镇子已经消亡了。我们慢慢地穿过小镇，后来总算在一个厕所旁看到了一头身上裹满白霜的牛，然后又在镇西头的一家看到了一群羊。那群羊正在争先恐后地抢吃着什么东西，羊圈一阵骚动。

&ldo;总算有点生机了。&rdo;于伟停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群跃动的羊。它们是山羊品种，白色，只不过由于脏和气候的原因，那白色已经不那么明朗了。

&ldo;这里的人为什么不家家都养羊呢?&rdo;我说，&ldo;这附近有草场，而且羊肉价钱不薄。&rdo;

&ldo;也许很多人家连买羊的本钱都没有。&rdo;于伟说。

我戏谑道：&ldo;看来这家人是鱼塔镇的地主了。你看他家的房子是用红砖砌的，门框上还刷了蓝漆。&rdo;

&ldo;我估计这家的男人品德好。&rdo;于伟说，&ldo;肯定不赌。否则，这些羊早会被债主一只只地给牵走了。&rdo;

&ldo;我跟你的判断恰好相反。&rdo;我说，&ldo;这家的主人也许是个大赌棍，他从来不输，赌术高明，于是就把邻镇子的羊都赢来了。&rdo;

&ldo;嗬----&rdo;于伟嘬嘴说，&ldo;倒是真有这种可能性。&rdo;

我们正猜测着，涂着显眼蓝漆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约摸七十多岁的老人。他又矮又瘦，穿着破破烂烂，一绺稀疏的花白胡子，戴顶黑毡帽，酒糟鼻子，小眼睛，看人时直勾勾的。于伟摇下玻璃窗，打算和他说几句话。

老汉先是走到羊圈前，冲着羊&ldo;呸&rdo;了一口，骂道：&ldo;一块豆饼就内讧了，还是兄弟呢!&rdo;

老汉的话使我暗笑起来。骂过羊，他就慢吞吞地朝我们的车走来。于伟热情地说：&ldo;大爷，您家可真富啊，有这么一大群羊!&rdo;

老汉看了于伟一眼并不搭腔，而是绕到车尾去了。他去车尾干什么?我小声嬉笑着说：&ldo;他的神经可能有问题。&rdo;

&ldo;不至于，他只是有些怪癖。&rdo;于伟说，&ldo;你有时候就这样。&rdo;

我从车窗探出头，发现他正趴在地上看车尾上的车牌。

&ldo;我没说错，他神经真有毛病，他趴在地上看车牌。&rdo;于伟打开车门下了车，我听见他说：&ldo;大爷，您在看什么?&rdo;

&ldo;唔‐‐唔‐‐&rdo;他大概是爬了起来，他的手弄上了土，他边拍打着手边说：&ldo;我当小羊倌时学过几个数字，我看看我还能认出认不出。&rdo;

&ldo;还能认出吗?&rdo;于伟笑着问。

&ldo;脑筋不好使了。&rdo;老汉搓着手说，&ldo;认不全了。&rdo;

我也跟着下了车，我微微笑着看着他。

老汉说：&ldo;你们打城里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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