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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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茶会上的算盘（第1页）

长安贵妇人的牡丹茶会设在御史大夫府的九曲桥畔，雕花漆盘里堆着雪山寒茶，却抵不过虎娃手里的刻刀更惹眼——少年正蹲在汉白玉栏杆上，给石狮子刻“护茶鬼脸”，木屑扑簌簌掉进贵妇人们的缠枝莲纹裙裾。

“小匠人当心些！”李玉娘的翡翠镯子叮当响，“这栏杆是波斯商人送的雪花石，刻坏了要拿你的鬼脸木雕赔。”虎娃吐着舌头跳下栏杆，手里举着半拉刻坏的石狮子鬼脸：“李小姐快看！狮子笑出了算珠眼，正好配您的翡翠算盘！”

贵妇人堆里爆发出轻笑，张一凡趁机展开算盘算账：“诸位夫人可知，太医院开的野山参方，一钱能买三斗糙米？”算珠在他指尖蹦成蝴蝶，“若用青牛村的改良党参，省下的银钱足够给城西棚户区的孩子打十口井——”他忽然指向虎娃刚刻的石狮子鬼脸，“瞧瞧这笑脸，比太医院的铜葫芦更招喜吧？”

“张先生倒会卖乖，”穿石榴裙的王夫人掩嘴笑，“可谁知道改良药材有没有效？”苏挽月刚要开口，虎娃突然掏出个药包，封口处刻着举银针的鬼脸：“夫人试试！这是苏姐姐开的安胎药，里头的白术是用医馆药渣肥种的，比野白术多三成药效呢！”

王夫人将信将疑地接过药包，发现鬼脸的嘴角还沾着金粉，倒像是刚从《千金方》里蹦出来的小药仙。李玉娘趁机举起虎娃刻的迷你算盘：“姐妹们看，这‘省钱鬼脸算盘’能自动跳过浪费的银钱，算到仁心账上——”她忽然压低声音，“昨儿我用改良党参煎药，心悸发作次数竟少了两成。”

茶席突然安静，张一凡趁热打铁翻开仁心账，每页边角都画着不同的鬼脸：有抱着药罐的，有举着算珠的，还有牵着老青牛的。“诸位夫人看这页，”他指着刘尚书夫人的善款记录，“二十两银子，够给五十个孩子治风寒。”算珠归零时他抬头，酒窝在牡丹花丛中若隐若现，“您们的胭脂钱，在穷人眼里可是救命的药引子。”

虎娃趁机塞给每位夫人一个鬼脸木雕，有的刻着“护乳鬼脸”，有的刻着“保婴鬼脸”，全是苏挽月平时念叨的妇科要诀。王夫人摸着木雕上的忍冬花纹，忽然想起自家奶妈曾夸青牛医馆的药渣肥让菜地丰收，终于掏出鎏金荷包：“本宫捐五十两，给虎娃的刻刀换副好刀刃。”

暮色漫进牡丹园时，李玉娘的翡翠算盘上多了串鬼脸流苏，贵妇人的裙摆上沾着木屑，却个个笑逐颜开——她们发现行善原来可以这么有趣，既得了虎娃的鬼脸木雕，又在仁心账上留了名，比打马吊赢了银子还痛快。

回医馆的马车上，苏挽月望着怀里抱着刻刀睡熟的虎娃，忽然发现他衣襟上沾着片牡丹花瓣，恰好卡在鬼脸木雕的嘴角，像极了笑脸在衔花。“你早就算准了贵妇人们吃这一套？”她问旁边拨弄算珠的张一凡。

“算准的不是人心，是烟火气。”少年的算珠声混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响动，“虎娃的刻刀，我的算盘，在贵人们眼里是趣，在穷人眼里是暖——两般滋味，一个心肠。”他忽然指向仁心账上的虎娃涂鸦，“您看这鬼脸的眼睛，全是算珠形状，合着老祖宗说的‘医者仁心’，还真得靠算珠串起来。”

更夫敲过初更，医馆的鬼脸灯笼次第亮起，照亮了门柱上虎娃新刻的“招财鬼脸”，嘴角还叼着半片黄芪。苏挽月摸着马鞭上的翡翠流苏（不知何时被虎娃刻了个小笑脸），忽然轻笑——原来张一凡的“算计”，从来不是冰冷的银钱加减，而是把仁心磨成了虎娃刻刀下的千万个笑脸，让贵人们笑着解囊，让穷人们笑着喝药，让这看似对立的两极，在烟火人间找到了最温暖的交点。

当老青牛的“哞”声混着算珠响传来，苏挽月忽然明白，半闲医馆的真正妙处，在于让医者的仁心不再高悬云端，而是化作虎娃刻刀下的歪扭笑脸、张一凡算珠里的温暖数字，实实在在地落在每个病人的药碗里。就像今晚的牡丹茶会，满庭的欢声笑语里，藏着比雪山寒茶更暖的、人间烟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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