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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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陆拾贰章（第1页）

修宜宫，宗亲女眷和命妇们分列而坐，欣赏教坊司表演女乐。

太皇后吴氏喜闻琵琶，孝皇特令人选了几名弹唱皆佳的歌姬，送来皇后处，以表孝道。

那几名歌姬或坐或站，怀拥琵琶，手持牙板，均是二八年华，姿容姝丽。合着弦音开口时，如清风递着娇韵上下九霄，牵动人心。

听过两曲，太皇后令人赏了她们，叫宫奴带走，道：稍作闲娱即可，若沉湎其中，便会靡靡乱了心志。

吴氏所言所行或许刻板，实旨在警醒在座女眷，需谨修慎微。

宫奴领着歌姬走后，有几位宗亲出言附和吴氏，谈吐中不乏对歌姬的鄙薄。

端坐在吴氏身侧处的李玉函眸色清冷，如果父亲没有让她随乳母逃走，洛霏玉一样会充入贱籍，落入教坊司中。

不远处的恽王妃似懂她心思，送去慈柔一笑，恰似点化尘凡的丹阳。

而后厅中谈兴渐起，太皇后挨个召人前去说话，旁侧的徐皇后仍是不动声色，缄口不语一如莲坐的观音。这时，一个宫奴低头沿着墙边上前，对皇后身边的宫女低语。

宫女回禀给徐氏后，徐氏微微点头。

等待已久的李玉函心跳骤烈。

殿外明阳高照，李玉函跟着前来宣召的宫奴，往陌生而确定的地方去：孝皇日常所在的勤政殿。

勤政殿外，两班宫奴谨身而立，十步宽的檐廊下悬挂的列列寿幡，随风轻扬。

宫奴进殿通报时，李玉函垂首等在门外，高槛内的金砖地上落着斜斜一块光照，居中是她的影子。宽大的命服和礼冠上支棱的花钗拼在一起，美丽而怪诞。

不久，孝皇的随侍柏荣赶来行礼，请她入内，小声道：“太子殿下刚走，圣上心情落落似不悦，请夫人谨言慎行。”

李玉函道谢，迤行时看着脚下，过了两重门后停住，虚目见前方案后坐着一人，遂行拜礼。柏荣已出去了。

孝皇似微醺，穿着青锦山纹的常服，手边放着打开的锦盒，注目看着她道：起来吧。

李玉函静立一旁，孝皇道：“太子道，这件寿礼是你准备的？”

李玉函答是。

孝皇疏冷道：“这是什么？”

“是传世的承天玉玺。”

“从哪儿来的？”

“上天所赐。”

“天赐？”

“是，”李玉函肃穆道：“臣妾偶得一梦，朱衣仙人在梦中对我道：所住的山后有把定乾坤的宝物。臣妾当时并未领会，直至雨汛时，山中王墓垮塌，玉玺才为我所得。”

孝皇眼中漠漠，语气难测道：“你将玉玺呈上，是何用意？”

李玉函道：“臣妾得到玉玺后，并不知它为何物，只是小心收藏。及恽王世子到访，得知东东为龙脉遗珠，心中才略有感悟，以为天命。入京都后，我以玉玺相问太子殿下，才知这方玉玺另有渊源，并非吉祥。可是，仙人以玉玺赠东东，必有其深意，抑或是借吾等庸愚之手转呈陛下，解应解之结。臣妾身负皇恩，怎能匿而不告？纵粉身碎骨，也要以昭昭真情告知陛下，能尽此微力，臣妾心甚幸哉。”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李玉函言罢几乎涕泪，俯身而拜。

孝皇动容，目光转向盈泽流光的玉玺，道：“那朱衣仙人是何模样？”

李玉函道：“颀容俊辉，如日月圣明。”

孝皇微微闭目，脑中浮想出长子的音容笑貌，不可言说的哀戚阵阵袭来，又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解脱。

李玉函粘腻的掌心传度过地面的寒凉，仿佛被孤零零地置于隔世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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