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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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叶青霄只在这里稍微耽搁一下，赶紧打马往城外去了。

……

叶家本是算好了脚程，叫叶青霄提前去候着，谁知他才到驿站，便见里头出来几辆车，打头一个仆从面孔熟悉，只一下他就辨认出来是当年随叶三叔出门的管事。

那管事也依稀认出叶青霄，急急叫马夫催停了车，&ldo;四少爷!&rdo;他欣喜地回头，&ldo;老爷，是四少爷!&rdo;

下一刻，叶谦撩帘出来，叶青霄也翻身下马，叔侄二人久别重逢，俱是激动不已。

叶谦受了侄儿拜见后，拉着他的手回忆旧容，上次他见到叶青霄时，这孩子还在治学，如今已辗转两个衙门，难怪沉稳许多。

叶青霄尚有疑惑，&ldo;叔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算着应当还有一日，如此倒是险些错过了。&rdo;

叶谦一听，呵呵一笑，指了指他们的马车，&ldo;其实我来时还耽搁了三四日，是我那女儿找到个巧匠，给马车的伏兔与当兔都改形制了，再将车轮包上革，叫我们脚程大大加快，又更为稳当。&rdo;

如此听来，要不是叶谦先前耽搁，早便到了。叶青霄仔细一看，顺着车轴放置的伏兔，以及外侧的当兔形制都与常用的有些改变，更加长也更加坚固。

似这般的改动，叶青霄上月在京中也看到了，是军匠首创，按理说不足一月，传不到章丘那么远的地方，难道是章丘那个匠人与其冥冥间神思相通?

这不过是小小改动，念头一闪而过，叶青霄也未在意太多。

这时，马车上又下来一名妇人，体格纤巧，掀开帷帽后露出了一张柔美的面庞，虽有一定年纪，却不失韵致，正是叶谦续娶的妻子徐菁。

叶青霄听说这位婶婶比三叔还年长一些，从外貌上倒是没有任何痕迹。

徐菁先前便听到管事喊四公子，这时先吩咐婢女去后面的车架请姑娘，他们相遇得突然，毫无准备，后头怕还不知道。

待徐菁走过来，叶谦为她介绍，&ldo;这是我大哥家的幼子青霄，当年荫补了主簿，又进士中第，如今在大理寺差遣。&rdo;

叶青霄忙称呼婶婶，徐菁也温声应了，微微笑道：&ldo;荫补授官后还能苦读登第，可见侄儿勤勉好学，卓尔不群。&rdo;

叶青霄辗转大名府与大理寺，也算练下一些眼力，这位新婶婶只三言两语，但柔和文雅，相处起来很轻松。还有就是，他虽不便直盯着婶婶看，扫过去总觉得婶婶有些面熟，就和在哪里见过一般。

再看后面，去通报的婢女所站的车，帘子动了动，一只手将帘子拨开，那手指白皙纤长，指尖透着粉红，煞是好看。想是徐菁的女儿要下来了。

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铃声，他回过神来，&ldo;马递。&rdo;

他们还在驿道上，这铃声是军士往来传重要文书时才会摇响的，为的就是提醒行车避开和下一站交替之人提前准备。一听声儿，车夫都赶紧将车架挪开一些。只是好几个是章丘人，没应对过这样局面，难免有些慌。

叶青霄见他们手忙脚乱，赶紧也上前搭把手，马递疾如飞电地掠过驿道，后头那驾车不知何时到了近前，因为转弯太急，竟是有些不稳，向旁倾了倾。

徐菁的女儿先前便停住了没下来，这时车身一动，一只手猛然探出来扶着车门，身体也滑了出来，引得徐菁惊叫了一声。

仆从们急急扶车，叶青霄也下意识一手扶车，另一手想去托一把妹妹。

只是车上人一抹纤细身影跃下，头上垂着半幅紫罗的帷帽并不影响她的动作，也无需叶青霄的助力，稳稳落地，淡青色的提花罗裙裙摆被风吹动，荡不起多高，便被腰间垂下的玉环压稳。

叶青霄稍稍一愣。

对方似乎对自己大胆的举止也有些不好意思，退一步轻声道：&ldo;失礼了。&rdo;

这声音柔和绵软，带着一些南方腔调，甚是好听，只是叶青霄总觉得有几丝熟悉，大约和他相识的人音色肖似吧，但他认识的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绵绵的言语。

叶青霄迅速摇头。

&ldo;……小心些。&rdo;徐菁的语气说不上责难，只是有些微担忧，措辞更是含蓄。

叶谦则是不在意的样子，说不定还觉得不错，&ldo;扬波，来，认认，这是你四哥青霄。&rdo;

叶青霄心想。冲风至兮水扬波，与这新堂妹的性子倒是有些相符，绵软娴静之下又有些活泼。

&ldo;四哥。&rdo;扬波乖巧地行礼，手指将要去掀帷帽，管事却来道，&ldo;老爷，车架都扶好了，并无损毁。这会儿风大了，咱们回去罢?&rdo;

叶谦想到久别的家与亲人，当即一点头，&ldo;走吧，快些回去。&rdo;

扬波的手便缩了回去，这一瞬，叶青霄竟油然生出一点儿失望。

……

改制过伏兔与当兔后的车架比起旧式样果然更快更稳，未时已到了皇城。叶青霄能看到，叶谦那车的帘子都掀开了‐‐徐菁是头一次来京师，一国之都的繁华岂是章丘可比，都城峨峨，往来商客摩肩接踵，面面酒旗招摇风中，宛如波涛般起伏。

从章丘带来的仆婢更是不由自主左右张望，管事连忙约束，叫他们收心，免得撞了车。都城街上车水马龙的，时有人畜相撞。

倒是扬波的车帘，纹丝不动，也许是累了，连京师热闹也顾不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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