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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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领他到尽里边临窗户的座位上。他疲乏地坐下，接过递给他的热毛巾擦了擦脸。

他抬起头看了侍者一眼，吩咐道：&ot;老规矩。&ot;酒保已在调制带冰块的威士忌酒，这就是刚才那位客人点的&ot;老规矩&ot;。

他眺望窗外的动静，等待酒端上来。窗户上挂着挑花的粗纱窗帘，外面的灯光透在窗上，可以望见街上的行人。&ot;春香&ot;的霓虹灯被窗户的上半部挡住，只能看到一半，明亮的菜馆的正门正冲着窗户，行人从灯光下来来往往。

一个矮胖的女人凑到他跟前。

&ot;晚安！&ot;

他掉过头来，把视线落到女人的笑脸上，微微一笑，取出香烟，那女人替他点着。

&ot;您总爱坐这个座位，是不？&ot;

她穿着黑色的夜礼服，半袒露着胸膛，显得很放荡。侍者端来威士忌酒和下酒菜。

他掏出笔记本，抽出小铅笔，用舌头舔了舔笔芯。这女人当然不会知道他在写什么，只见他捏着铅笔的手不停地在晃动，仿佛很使劲，就象不立刻记下，马上会从记忆中消失似的。

他收起笔记本，端起酒杯。

那女人无所事事，闲极无聊。到现在为止这男人一次也没光顾过她。他见女人不高兴，又回过头眺望窗外。这时，菜馆旁边停住两辆汽车，那辆新的轿车引擎声尚未消失，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跨进菜馆的正门。他从窗纱隙间看得很清楚。

&ot;怎么回事？那位顾客---&ot;

在柜台边饮酒的顾客，斜着身子低声问酒保。因为他发现那位顾客独自凝视着窗外，觉得很奇怪。

身穿白上衣的酒保捣晃着混和器，歪起脑袋答道：&ot;不太清楚，连续两星期他每夭晚上都来。一个人这样坐在那里。&ot;&ot;每晚都来？&ot;那位顾客饶有兴味地凝望坐在角落里的小职员。

&ot;他倒挺阔气的！&ot;

&ot;什么呀？&ot;酒保苦笑了一声。&ot;他从七点钟来，一直泡到十一点多，只喝两杯威士忌酒。还阔气吗？&ot;&ot;呃？&ot;那顾客伸出手指比划一下。

&ot;四小时只喝两杯威士忌酒？真够粘的！&ot;说罢，瞪起眼睛问道：&ot;这儿是不是有他看中的女人？&ot;酒保摇摇头。&ot;也不象，他老是这样迷迷糊糊地坐在这。&ot;&ot;可不是。&ot;手肘支在柜台上，站着喝酒的另一位顾客说道：&ot;这儿可没有他看中的女人。&ot;一位穿晚会便服的女人来柜台端酒，用手拧了拧他的背背：&ot;这是给你的见面礼。&ot;&ot;哎哟，怪痛的！怎么？

你在一旁听见了？&ot;&ot;碰巧了呗。我问你，你怎么老赖在柜台上不走？碍手碍脚的。&ot;&ot;你管得着吗？&ot;那客人用手去抓她。&ot;掌柜的，再来一杯！&ot;那女人端着酒杯笑盈盈地走了，那顾客把刚才的话接下说：&ot;如果这儿有他喜欢的女人，那倒另当别论。可是他四小时只喝两杯威士忌，就这么死死地坐在这儿？掌柜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酒吧间也没有这样大的魅力呀！&ot;&ot;是啊，真怪。&ot;酒保答道，&ot;您瞧，那女人还赖在他那儿，要是不请她喝一杯搀柠檬水的杜松子酒，她准会发火的。因为他一开始就占着这个座位，侍者也拿他没办法，干脆不理他了。您瞧，是不是这么回事？&ot;这时，又进来两三位客人，那女人趁机站了起来，剩下他自己，他背靠椅子，没有表示不满。

从酒保的口气和女招待的态度来看，他决不是受欢迎的顾客。

&ot;这个人真不可思议。&ot;

&ot;太怪了。&ot;酒保调制新酒装入混和器，又絮叨了一遍。

他确实是个怪客，整整四小时坐在同一座位，看来他既不感到无聊，也不觉得痛苦，就象患者坐在疗养院阳台上晒太阳，悠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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