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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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问心劫（第1页）

凛冽剑气割裂夜幕，凌霄子踏剑悬停半空，雪白须发在罡风中狂舞。七柄青玉小剑绕身游走，剑尖吞吐的寒芒将方圆百丈照得亮如白昼。林寒能清晰感受到老者目光中蕴含的威压，那是元婴修士独有的神识锁定，连指尖颤动都会被瞬间洞悉。

"外门弟子林寒，私炼禁丹，勾结外敌。"凌霄子声如金铁交鸣，脚下飞剑发出龙吟，"按宗门律，当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苏雨柔突然挣脱林寒怀抱，踉跄着挡在他身前。染血的衣袖在剑气中翻飞，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青色脉纹："长老明鉴！方才南疆巫族突袭，林师弟是为护我才......"

"放肆！"凌霄子大袖一挥，苏雨柔如遭雷殛般倒飞出去。林寒正要上前，七柄青玉剑骤然结成剑阵，森冷剑意刺得他瞳孔生疼。

泥丸宫中突然泛起涟漪，墨玉传来灼痛。林寒惊觉自己竟能看穿剑阵运转——那些游走的剑气在神识中化作经纬分明的星轨，每道轨迹交汇处都闪烁着微不可察的破绽。这种玄妙感应，与那日破解上古丹方时如出一辙。

"弟子愿受问心镜照彻。"林寒突然朗声道。他注意到凌霄子腰间悬挂的青铜古镜，镜缘蟠螭纹正在缓慢流转——那是玄天宗镇派至宝"照胆镜"的仿品，虽不及真品能照彻三魂七魄，却足以让筑基以下修士吐露真言。

凌霄子眯起眼睛，剑阵威压又重三分："你倒是清楚宗门刑具。"

"三个月前药王谷除魔，弟子曾见执法堂使用此镜。"林寒不卑不亢地躬身，藏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掐诀。丹田处蛰伏的玄黄气旋突然逆向旋转，将九转玄灵丹残留的药力尽数压入足三阴经——这是他在寒潭淬体时悟出的敛息之法。

古镜青光笼罩全身的刹那，林寒感觉有万千蚁虫在啃噬神魂。他故意让神识浮现出零散画面：药王谷中白璃赠丹、洞窟炼丹遭遇突袭、苏雨柔施展逆命针......唯独抹去了墨玉与《玄黄经》相关的记忆。照胆镜仿品发出嗡鸣，镜面浮现的画面却断断续续，如同被浓雾遮蔽。

"你的神识......"凌霄子突然皱眉，抬手就要施展搜魂术。远处突然传来清越鹤唳，十余道流光划破夜空，为首之人紫袍玉冠，正是青云峰首座清虚真人。

"凌师兄且慢。"清虚真人脚踏祥云，袖中飞出三枚龟甲悬浮在林寒头顶，"此子身负混沌丹体，乃是千年难遇的炼丹奇才。"龟甲投射出先天八卦虚影，将照胆镜青光尽数吸纳。

林寒瞳孔微缩。他认得这是"天衍术"，据说能推演修士命格。龟甲表面突然裂开细纹，清虚真人脸色骤变，掐诀的手指微微颤抖——卦象显示眼前青年命宫混沌，竟与天机阁预言中的"贪狼劫"隐隐相合。

凌霄子冷哼一声，剑阵却稍稍收敛："清虚师弟是要包庇门下？"

"非也。"清虚真人挥袖收起龟甲，指尖残留着灼烧的焦痕，"三日前天枢阁传讯，南疆巫族与魔族余孽似有勾结。此子既能引动巫族精锐追杀，或为破局关键。"他说着转向林寒，目光如电，"本座且问你，可愿入我丹阁，受三年禁足观察？"

瀑布轰鸣声中，林寒听到苏雨柔压抑的咳嗽。他望向远处蜷缩在青石旁的女子，发现她袖口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巫族蛊毒正在侵蚀心脉。

"弟子......甘愿受罚。"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寒已被囚禁在丹阁地底的"九窍玲珑塔"。这是玄天宗用来关押重犯的秘狱，八十一层禁制隔绝天地灵气，唯有塔顶悬着的鲛人灯长明不灭。

"倒是比外门清净。"林寒摩挲着刻满符文的玄铁墙壁，指尖传来针刺般的痛楚。这种禁灵玄铁能吞噬修士灵力，却对《玄黄经》修炼出的玄黄之气毫无反应——他方才尝试运转功法时，发现气海深处竟凝结出一颗米粒大小的丹胚。

塔外忽然传来锁链响动，送饭的哑仆从铁门小窗递进食盒。林寒接过玉瓶时突然愣住，瓶底刻着道熟悉的剑痕——正是苏雨柔佩剑"青鸾"的印记。拔开瓶塞，沁人心脾的药香中混着极淡的血腥味。

"师姐竟以精血为引......"林寒握着温热的玉瓶，眼前浮现那双倔强的杏眼。丹药入腹的瞬间，蛰伏在经脉中的蛊毒突然暴动，却在触及玄黄之气时化作缕缕青烟。他这才惊觉，自己血液中不知何时掺杂了细碎金芒。

子夜时分，塔内温度骤降。林寒从入定中惊醒，发现墙壁上的禁制符文正在扭曲变形。墨玉毫无征兆地浮空旋转，在虚空撕开道裂缝，白璃的虚影从裂缝中款步走出，月白衣裙上沾着斑驳血迹。

"三日不见，林公子倒是愈发狼狈了。"妖族圣女指尖绽开朵冰莲，莲心托着枚晶莹剔透的妖丹，"想要彻底化解蛊毒，需用我族圣物做药引。"

林寒注意到她颈间新增的伤痕，形状与那巫族首领胎记如出一辙："姑娘受伤了？"

"不妨事。"白璃将妖丹按入林寒眉心，动作突然顿住，"你体内怎会有我族禁术的气息？"她瞳孔化作竖瞳，看清青年神魂深处盘踞的星图时，突然踉跄后退，"原来预言中的破军星......"

话未说完，虚影轰然破碎。墨玉跌落在地，裂缝中渗出漆黑如墨的血迹。林寒俯身去捡，突然听到塔外传来沙哑的鸦啼——三只眼窝燃烧绿火的尸鸦正在撞击禁制，每撞一次，塔身符文中就多出道裂痕。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疆祭坛上，鬼面人摘下破碎的青铜面具。他抚摸着脖颈处的红莲胎记，脚下血池中浮出张星图，中央贪狼星的位置赫然亮起血色光芒。

"混沌丹体已成。"他舔舐着指尖巫血，祭坛四周的十二尊石像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是时候唤醒那位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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