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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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她这么说我，我有些不高兴。谁说我忘性大？我现在还能记住老主人给我起过的名字呢。我委屈地叫了一声，赵李红就用脚踢了一下我，说？ot;你嫌冷就回窝。&ot;她转而对许达宽说，&ot;这老狗怕冷，冬天还没到呢，老是去灶房烤火。它前几天足足趴在窝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我以为它要死了，谁料它又缓过来了，还比以前精神了。&ot;

许达宽说：&ot;我看它挺通人性的。&ot;

赵李红说：&ot;它过去威风着呢。要讲它的故事，起码能说一天一夜。&ot;不过我的主人没再接着说我，她肯定觉得跟许达宽讲我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

他们有好半天不说话，只是抽烟，有时互相看一眼，笑笑；有时又抬头望望天。我闻着那阵阵烟味，觉得很舒服。他们抽完了一支，又都另换上一支，接着抽。赵李红突然问许达宽：&ot;你怎么会想到在金顶镇出资建庙呢？&ot;

许达宽没有吱声。

赵李红说：&ot;现在建庙也能赚钱。你弄个和尚在里面，每年得到的布施和香火钱也不会少。不过，金顶镇不是大城市，现在游人比过去多了，但都是奔着这儿的风光来的。&ot;

许达宽说：&ot;我可不是为了赚钱。我听说原来这里有座庙，&039;文革&039;时被人砸了，就想重建一座。&ot;

&ot;那个年代全国被砸的庙成百上千，要是把它们都恢复原样的话，你还不得倾家荡产啊。&ot;赵李红说。　　&ot;我只想在金顶镇建座庙。&ot;许达宽叹息了一声说。

&ot;为什么看中这里了呢？&ot;赵李红问。

许达宽沉默了许久，轻声说？ot;我喜欢这里的景色。&ot;

赵李红说：&ot;我听人说你在等县宗教局的批文？&ot;

许达宽说：&ot;对。我原来想得很简单，以为建座庙用不着请示谁。可杨镇长说了，必须要得到县宗教局的批准才行。&ot;

赵李红说：&ot;我听人说杨镇长动员你不要建庙，让你给镇子修几个高级厕所，说厕所比庙更重要？&ot;

许达宽笑了，说：&ot;是有这事。他说建庙要县宗教局来批，要是建厕所，他就有权利批。他还说，厕所比庙实用，人天天都得拉屎撒尿，可不能天天都去庙里磕头烧香。他还问我，是不是想出家当和尚？&ot;

赵李红笑了，她说？ot;你那天和他在酒馆里不是吃辣子鸡丁来着么？他怎么会想到你要当和尚？&ot;

&ot;他这么想也正常。&ot;许达宽说。

&ot;其实--&ot;赵李红停顿了一下，说，&ot;我虽然没想到你会当和尚，也觉得你有些怪。这两年，来金顶镇的有钱人我也见过，不是投资开采金矿和铜矿的，就是搞度假村的，像你这样来建庙的，是头一份！看来你家有吃斋念佛的人吧？&ot;

&ot;没有。&ot;许达宽说。

&ot;有座庙也不错。&ot;赵李红说，&ot;小时候，我还到镇里的庙里玩过呢。我爸一到初一和十五就去那里给观音菩萨和关老爷上香磕头。有一次他磕头时，我就躲到观音菩萨后面敲菩萨的背，敲出了声音，他以为菩萨显灵了，就跪在那里磕头磕个不停。后来我一笑，他听出了是我。&ot;

许达宽笑了，说：&ot;你小时候可真够淘气的。你爸没因这个打你吧？&ot;

赵李红说：&ot;他舍不得打我，顶多举着巴掌吓唬吓唬。我在庙里，还用石头磨过关老爷的黑胡子呢！&ot;

&ot;这里的庙很有意思，把观音菩萨和关老爷供在一处。&ot;许达宽说。

&ot;嗨，需要什么就供什么呗。&ot;赵李红说，&ot;人们求观音菩萨保平安，就供菩萨；求关老爷来镇妖除魔，就供关老爷。我小的时候，还以为观音菩萨和关老爷是一家人，而庙里的小罗汉是他们生的孩子呢！&ot;

许达宽和赵李红一起笑了。这笑声听起来是真心的笑，像月亮一样明亮。我主人笑，我就高兴。

&ot;一般都是女人烧香磕头，你家怎么却是男的去呢？&ot;许达宽问，&ot;你妈不信这个？&ot;

&ot;别提她。&ot;赵李红又朝许达宽要了一支烟，她连抽了几口，说，&ot;我爸去烧香，就是为了她。我们小的时候，她跟一个画匠跑了，丢下我和哥哥不管不顾的。我爸偏偏就喜欢她，从她走后，别人一提她，他就哭。他去庙里烧香，是想求观音菩萨和关老爷保佑她平安归来，可直到我爸死，她也没回来。&ot;赵李红的声音有些变调了，&ot;我以为她死了呢，谁料她现在又冒出来了，想回来认我们，真够不要脸的！&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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