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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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ldo;慢慢！到哪里去？&rdo;&lso;&ldo;胆大做王！走吧，直闯上房，钱贵仁有八个小老婆，咱们先痛快一下子再说。&rdo;

&ldo;不行！&rdo;张千总歉然答道，&ldo;我有公事。我问怎么样的意思是，这里前前后后是不是都拿在手里了？蒋大人在哪里？&rdo;

&ldo;我也不知道蒋大人在哪里。&rdo;那人顿一顿足，下了决心，&ldo;闯！&lso;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so;&rdo;

张千总苦笑了一下，扭头就走：&ldo;张老爷，请你在这里站会儿。&rdo;他说，&ldo;我先去找到了我们大人再说。&rdo;

说完，张千总匆匆往里直奔了进去。小张和老范便站在大厅檐下看热闹，眼中所见是一群一群的兵，提着刀、掮着枪，嘻笑而入，耳中所闻，是一阵一阵，大呼小叫，妇女惊惶哭喊的，男人叱斥怒骂的刺耳之声。

&ldo;乱世！&rdo;老范皱着眉说，&ldo;宁作太平犬，莫作乱世人。&rdo;

小张不语，他的心境非常沉重。在上海的时候，不断听到有人，某地克复，官军如何乱搞一气，只当是说的人有意耸人听闻，言过其实。如今亲眼目睹，官军的纪律如此之坏，心中不禁自问；难道老百姓朝夕盼望的，是这样的一天？

转到这个念头，顿觉热血沸腾，跺一跺脚说，&ldo;老范，我们走！不要等他了。&rdo;

&ldo;你说，不要等张千总了？怎么，不见蒋大人了？&rdo;

&ldo;为什么不见？马上要见！这样子不行，我得跟他说。&rdo;

&ldo;说啥？&rdo;老范神色郑重，&ldo;小张，你不要乱来！&rdo;

小张当然知道他是老成持重的忠告，而且官军纪律不佳，也不仅眼前所见的这些，但到底年轻，血气方刚，想强自克制，就是不容易办到，只觉胸膈之间，有一股锐成之气，往来冲荡，不泄不快。急于要见蒋益沣的面，一吐愤慨。

在这个欲望驱使之下，他对老范便只有无言的疚歉，移动脚步，直往二厅走去，转过屏门，就为守卫的士兵拦住。恰好张千总出现，才能顺利见着蒋益沣。

当然，老范是候在廊下，只有小张进屋。蒋益沣倒很亲热，打着沣重的湖南腔问道：&ldo;到底也有这一天！你高兴不高兴？&rdo;

&ldo;我是杭州人，当然高兴，不过也有高兴不起来的地方。&rdo;

小张紧接着说：&ldo;杭州百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盼望得官军来了，蒋大人，你请听。&rdo;

蒋益沣愕然，左右亦都莫名其妙，一齐侧耳静听，只有妇女啼哭的声音。

&ldo;你是说这些贼婆娘在哭？&rdo;

一听&ldo;贼婆娘&rdo;三个字，小张觉得不能不辩，&ldo;大人，哪家妇女，不重名节？她们是给长毛掳来的！&rdo;他提高了声音说，&ldo;决不是甘心从贼！&rdo;

蒋益沣一楞。他带兵打仗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像小张这种老百姓，敢跟他当面顶撞，倒觉得有些下不了台。但怒气正往上冲，却忽然自己泄了气，因为他很喜欢小张，自觉这样子翻脸，没有意思。

&ldo;好了，好了！&rdo;他向左右说道，&ldo;你们去看看，不准大家胡闹。看看哪些婆娘是本地掳来的？放她们回去。&rdo;

他身边有个马弁，生得獐头鼠目，一脸的奸刁，口中答应，眼却斜睨着小张，&ldo;回大人的话，&rdo;他说，&ldo;本地的婆娘，放出去也只怕无家可归。倒不如就让这位领了去，比较可以放心。&rdo;

&ldo;这话不错。&rdo;蒋益沣对小张说，&ldo;这桩好事你去做！那些婆娘家里的人，一定感激你。&rdo;

小张明知那马弁是有意作难，但却不能也不愿推辞，好在有个老范做帮手，还难不倒人。

他的心思极快，一转念之间，便有了处置的办法，随即跪了下来说：&ldo;大人做这件阴功积德的事，公侯万代。&rdo;他磕着头说：&ldo;不过，要请大人始终成全，好事做到底。&rdo;

&ldo;请起来，请起来。&rdo;蒋益沣一把拖住他，&ldo;怎么样的&lso;做到底&rso;？你说来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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