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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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青春如你（第1页）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礼堂那透明的玻璃穹顶上，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声响，仿佛是天空正在急切地敲打着一种神秘的密码，试图传递出某些重要的信息。

我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立在宽阔的舞台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一排排空荡荡的座椅。这已经是我第八次仔细地检查那个放置在舞台前沿的话筒架的角度了，确保它能够完美地捕捉到我的每一句话语。因为明天，这里将举行盛大的毕业典礼，而此时此刻，本应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彩排。

正当我全神贯注于手中工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穿透了雨幕，传入我的耳中：“夏青禾。”

听到这个声音，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却因为刚刚踮起脚尖调试音响线路而导致脚下一滑。就在身体即将失去平衡的刹那间，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迅速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腰。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松木香也随之扑鼻而来，那是从他校服领口飘散出来的气息。这种独特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我的回忆——上个月在音乐教室里，当他耐心地教我演唱《飞云之下》时，窗外的梧桐树正值飘絮时节，洁白如雪的绒毛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梦幻般美丽。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地问道，并稍稍向后退了半步，胸前挂着的校牌随着动作轻轻地摇晃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上仍然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在前天激烈的篮球比赛中，为了挽救即将出界的球，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结果不慎撞翻了记分牌所导致的伤势。

“来验收一下学生的成果呀。”他微笑着晃了晃左手提着的袋子，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顺势沿着他湿漉漉的发梢滑落，滴在了他线条分明的锁骨上。“知道在校门口那家店买了你最爱吃的章鱼烧，某位小傻瓜肯定又忘记吃晚饭了吧。”

当那个精致的保温盒被递到我面前的时候，不经意间轻轻碰触到了我腕间那根鲜艳的红绳。刹那间，串连在上面的七颗小巧玲珑的银铃铛，像是被唤醒一般，发出一阵细碎而清脆的声响，仿佛一首动听的小曲儿在空中飘荡开来。

这根红绳和银铃铛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它们是他在两个月前送给我的一份特殊礼物——“发音矫正器”。每当我说话结巴或者口吃的时候，这些铃铛便会随着我舌头的颤抖而晃动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当时他开玩笑地说，这就好像是给我不听话的舌头系上了一条缰绳，可以帮助它更好地听话。然而此时此刻，那些银铃却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我的手腕处，宛如我那颗突然间失去言语能力的心一般沉默不语。

“下雨了你居然还往外跑……”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中的红绳上，手指也开始下意识地摩挲起那柔软的丝线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他的左耳上竟然戴着一副陌生的助听器！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心中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你的耳朵怎么了？”

听到我的问话，程霁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嘴角。与此同时，窗外的雨声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响亮，震耳欲聋。我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吞咽口水时喉结上下滚动所投射在脖颈一侧的阴影。此时的他，就像是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被一束强烈的追光灯紧紧锁定。那光芒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为其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让我不禁回想起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天。同样也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里，他轻轻地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温暖的阳光如同一道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恰好落在了他宽阔的肩头，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夏青禾。”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声音比平常显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也许这次……我要让你失望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紧紧抓住他的袖口，以至于那件光滑的丝绸衬衫在我的掌心里迅速皱成了一团。我瞪大双眼，急切地说道：“明天就要演出了啊……”

"我要转学了。"他退到光晕边缘，"我爸的调令下来了，今晚的飞机。"

保温盒摔在地上，章鱼烧滚落在乐谱间，酱汁在《飞云之下》的曲谱上洇出褐色云朵。我弯腰去捡的瞬间，他的影子突然笼罩上来。带着雨气的吻落在嘴角时，我听见银铃在腕间疯狂震颤，像有群白鸽要从胸腔破体而出。

"等我。"他的呼吸烫着我的耳垂，"十二点前我一定回来。"

我摸着发麻的嘴唇追到礼堂门口，只看见他冲进雨幕的背影。那件沾着松木香的外套落在地上，口袋里有张被雨水泡皱的机票——20:15飞往波士顿的航班。

我死死地攥紧那张已经被汗水和雨水浸透得不成样子的机票，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那倾盆大雨之中，不顾一切地朝着机场的方向狂奔而去。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身上、脸上，瞬间就将我淋成了落汤鸡，但此时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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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机场的时候，候机大厅里面人头攒动，人们行色匆匆，或拖家带口，或形单影只。我焦急万分地在人群中穿梭，瞪大双眼四处张望着，试图从这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安检口处捕捉到了程霁的身影。只见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身落寞，身旁摆放着几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仿佛随时都会离我远去一般。

我像发了疯似的跑到他的面前，由于跑得太急，此刻的我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柔顺的头发也早已湿漉漉地贴在了脸颊两侧，狼狈不堪。然而，我却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只是用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他喊道：“程霁，你这个骗子！”

听到我的呼喊声，程霁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我，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但很快便被深深的愧疚所取代。他缓缓低下头去，不敢与我对视，轻声说道：“青禾，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看到如此悲伤的分别场景。”

我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解释，用力地一把拉住他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你不能就这样走掉啊！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一起完成呢！你难道忘记了吗？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呀，我们曾经说好了要一起参加的，你怎么能食言呢？”

他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青禾，此次调动对于我父亲而言，犹如泰山之重，我必须随家人一同离去。但我以生命起誓，定会归来寻你。”

此时，广播犹如催命的符咒，催促着登机的声音响彻云霄。程霁缓缓松开我的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转身朝着安检处飘然而去。我如雕塑般呆立原地，痴痴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就在他即将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的刹那，他突然回首，声嘶力竭地大喊：“青禾，等我！”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走出机场，手中紧握着那张被泪水浸透的机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竭尽全力让自己沉浸于学习和工作之中，然而内心却如同荒芜的沙漠，空荡荡的。每一次路过我们曾经共同踏足的地方，都会情不自禁地驻足良久，仿佛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幽灵般在我眼前徘徊。

时光荏苒，几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我在职场的海洋中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一日，一封来自异国他乡的邮件，宛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我平静的生活。打开一看，竟然是程霁的消息。他说他对我刻骨铭心，如今终于可以荣归故里，回国发展了。我的心跳瞬间如脱缰的野马，急速狂奔，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此后的日子，充满了无尽的期待。终于，在那一天，我再次站在机场大厅，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如同凯旋的英雄，朝着我迈步而来，还是那熟悉的面容，眼神中饱含着深情。他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畔轻声呢喃：“青禾，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你而去。”那一刻，多年的苦苦等待如冰雪消融，化作满心的欢喜，我深知，我们的爱情终于迎来了崭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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