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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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一大段之乎者也绕得杨元慥晕晕乎乎，羡慕地说：&ldo;你知道得好多！我背书太差，夫子老罚我，打我手心。看，这是昨天夫子戒尺留的印子。&rdo;杨元慥伸出右手，小手上还残留着几个长长的红印。

卢尚秋看了不禁一阵哆嗦，心道今后千万不要得罪孙夫子。

杨元慥得了空观察这个说要和他做朋友的公子哥儿。这公子哥儿长得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一双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小脸红彤彤，嘟嘟小嘴像颗红润的樱桃。

&ldo;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好看？&rdo;

&ldo;啊？&rdo;卢尚秋被他突然转换话题弄得一愣。

&ldo;我是说，你长得像我弟弟，可是你比他好看多了。&rdo;

卢尚秋没什么大反应：&ldo;我从小就被我爹娘和姐姐们夸好看。&rdo;

&ldo;这样啊&rdo;杨元慥第一次试图夸别人得到这种答复，真是很失败，很丧气。

他不知道的是，卢尚秋没有告诉他，当只有他大娘和他的时候，他大娘便会痛骂他&ldo;死妖精，丑八怪&rdo;，顺便抓住他两只耳朵使劲儿往上提，或是拎着他一只脚把他倒提起来。耳朵被揪看不出来伤，他告诉娘，娘也没法子只能和他一起哭，渐渐的他也不和娘说大娘打他的事，免得娘担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大娘眼里是丑八怪。他想也许他真是丑八怪，别人只是奉承他吧？

杨元慥见卢尚秋陷入沉默，挠挠头，试图打开话题：&ldo;你刚才说要和我做朋友，是真的吗？&rdo;

&ldo;嗯，是真的。&rdo;卢尚秋点头。

&ldo;我在孙夫子的学堂里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rdo;

卢尚秋把刚到嘴边的&ldo;万分荣幸&rdo;咽下去，道：&ldo;这么说你在学堂之外有朋友？&rdo;

&ldo;有是有，是和我一起玩泥巴的朋友，可自从爹送我进学堂，每日要回家背书，再不能疯玩，便断了往来。&rdo;杨元慥说，&ldo;那我们是朋友了，你多大？我是咸亨三年六月出生。你可以叫我元哥。&rdo;

&ldo;我是咸亨二年二月。我长你一岁。你反要称我为兄长。&rdo;卢尚秋又想了想，&ldo;你要叫我秋兄。&rdo;

杨元慥不服：&ldo;不要，你明明比我矮，我要叫你小秋。&rdo;

&ldo;只有你我的时候，我准许你叫我小秋。但是在人前你要尊称我为秋兄，元弟。&rdo;卢尚秋哈哈大笑。他在卢家是老么，被上头数个姐姐搓圆捏扁，而今终于认了个弟弟，做一回兄长，自然是十分地得意。

&ldo;到我家了。&rdo;杨元慥打断他的笑声。并州城北偏僻一角，有个矮墙大院，两扇因掉漆而斑驳不堪的红门，上挂一块小匾&ldo;杨府&rdo;。门口连个守卫的家奴也没有。杨府其实离卢府距离不算远，但是因为太靠城北，离南边的商铺十分不便，因而显得冷冷清清。再加上年久失修，外表上看去破败不堪。

卢尚秋对杨元慥说：&ldo;元弟，你家离我家不远，明天你早晨去卢府门口等我，我们一起上学。&rdo;

&ldo;嗯好。&rdo;杨元慥高兴地给卢尚秋一个大拥抱。&ldo;小秋，我今天很高兴，谢谢你！&rdo;

&ldo;不用谢。我既认了你做弟弟，今后你随我一起上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do;

杨元慥依依不舍地离了轿子。他不敢走正门，今天被同学欺负，已过了严厉的杨父规定的归家时间，怕又被父亲责骂。杨元慥轻车熟路地绕到一处矮墙，将书袋扔进矮墙内，噌噌噌三下五除二翻过矮墙进了院子。卢尚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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