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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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第1页）

自小黄被逮到队，一直没有讯问；因为小笠原是川端的密友，他只是根据川端的一个电话，逮捕小黄。根本就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当然，川端要求捕人时，有个简单的理由，说小黄是&rdo;重庆分子&rdo;。但这个名词的涵义，已远非民国二十八九年那样严重，所以小黄被捕以后，倒也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只是单独被囚禁在一间空屋中；要等川端提供了详细的控诉状，方始进行处理。

因此，当76号派人提出借小黄的要求时，小笠原无法作出许可与否的决定；他必须先跟川端取得联络。76号派去的人，感到情形与其常不同。立即打电话回去报告，由林之江亲自来交涉。　　&rdo;这个人，我是奉东京的命令逮捕的，所以是否能让你们把他带走，我必须向东京请示。复电未到，最好请你明天再来。&rdo;　　&rdo;不！&rdo;林之江的态度很固执，&rdo;我在这里坐等。&rdo;

小笠原只得由他。所谓&rdo;奉东京的命令&rdo;云云，自然是假话；事实是他一直未找到川端，不能不作此托词。

一直到晚上7点钟，小笠原才能找到川端。听说76号要求借提小黄的理由是，他是谋刺周佛海的主犯，川端立即想到，他的计划已经被泄露了，76号借提小黄的主要原因是，要从此人身上追究主谋。川端颇有自知之明，凭一个统税局顾问的身分，要明斗周佛海是斗不过的；一旦真相大白，以他陆军中佐&rdo;后备役&rdo;的身分，将会被遣回东京，由参谋总长交付军法审判。

转念及此，立即便有了主意，要求处决小黄。小笠原自不免踌躇，因为对76号难以交代；保禁不住川端的&rdo;卑词厚币&rdo;，而且以此人既有行刺周佛海的企图，则杀之并不为过的理由，说动了小笠原。　　&rdo;东京已有复电，需要研究；明天上午才能作决定。请你明天来。&rdo;　　&rdo;明天什么时候？&rdo;林之江问。　　&rdo;上午9点半。&rdo;

林之江无奈，只得回到76号，随即跟金雄白通了电话；彼此都觉得事有蹊跷。金雄白尤岂不安；因为他无法判断小笠原说的是否真话？果如所云，则川端为承东京之命行事；也就是日本军部要取周佛海的性命。这一来，事态就严重了。

是不是要将这些情形告诉周佛海？金雄白考虑又考虑，决定到第二天上午9时半，看小笠原的答复如何，再作道理。

&rdo;你请坐一下。&rdo;金雄白说：&ldo;大概10点钟就有确实消息。&rdo;

虞亚德一楞，&rdo;怎么？&rdo;他问：&rdo;金先生，莫非有问题？&rdo;　　&rdo;问题是不会有的。不过这件事的内幕很复杂；说不定要我跑一趟南京，才能把人弄出来。&rdo;

虞亚德倒抽一口冷气，半晌作不得声；金雄白亦有芒刺在背之感，香烟一枝接一枝；电话一个接一个，每次都是很紧张地抓起话筒，却都不是他所期待的，林之江的电话。

见此光景，料知不妙；心想应该先通知在对面咖啡室等候的张有全，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rdo;金先生，&rdo;他站起身来说：&rdo;我出去一趟，大概一刻钟回来。&rdo;　　&rdo;好，好！&rdo;金雄白如释重负，&rdo;你回头再来。&rdo;

等虞亚德走得不久，林之江就来了，一脸的懊丧，坐下来咬着嘴唇不说话。金雄白的一颗心便往下沉了。

&ldo;怎么回事？&rdo;

&ldo;小黄领回来了。&rdo;林之江说：&rdo;是个尸首。&rdo;

&ldo;什么？&rdo;金雄白双眼睁得好大了，小黄死了？&rdo;

林之江指指左胸说：&rdo;一枪送命。&rdo;

&ldo;怎么会弄成这么一个结果呢？&rdo;金雄白的眉毛简直打成一个结了。

林之江默然；心里非常难过，事情是很明白的，什么&ldo;东京的命令&rdo;，完全是鬼话！杀小黄的唯一原因，只是灭口。看起来不跟小笠原要人，小黄还不会死；本想救人，结果反而送了人家的命，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这再窝囊的事。

金雄白的感觉亦是如此；只是在程度上要重得多。而且眼前还有个难题，马上虞亚德一来，怎么向人交代？

就这彼此愁颜相向时，玻璃门外人影一闪，不待女秘书通报，虞亚德已推门而入了。

这就到了非常困窘的场面了！金雄白无奈，只能先替虞亚德介绍。

&ldo;亚德兄，这位就是林大队长。&rdo;

&ldo;喔！&rdo;林之江起身，木然地伸出手来。

&ldo;久仰！&rdo;虞亚德握着手说。

&ldo;久仰！&rdo;林之江机械似地回答。

&ldo;光棍眼，赛夹剪，&rdo;虞亚德蓦地里省悟，&rdo;金先生，&rdo;他说：&rdo;是不是出问题了。&rdo;

金雄白不知如何回答；楞了一会方找到了一句成语：&rdo;始料所不及。&rdo;

看到金、林二人的表情，虞亚德颇为感动；虽然救人没有救成功；至少情意是可感的。　　&rdo;谢谢两位先生，力量总是尽到。小黄自己作孽，怨不着别人。不过，事情总要弄清楚；不然死了都是糊涂鬼。我想，小黄只有这点不甘心。&rdo;　　&rdo;对了！&rdo;金雄白突然想起；但马上又变了念头，觉得自己不必再牵涉到这场没来由，冤冤相报的纠纷中。

可是，林之江与虞亚德，都渴望知道他这欲言又止的一句话是什么？等了一会看金雄白仍无表示，林之江忍不住了。　　&rdo;金先生，你想起来什么？&rdo;　　&rdo;没有什么，&rdo;金雄白转脸问道：&rdo;小黄有什么遗族？&rdo;　　&rdo;乡下还有个哥哥。&rdo;　　&rdo;是光棍。&rdo;　　&rdo;老婆是有两个，死的死，走的走；孤家寡人一个。&rdo;　　&rdo;那么，只有请他表兄替他料理后事了？&rdo;　　&rdo;是啊。&rdo;　　&rdo;那我再送他一笔钱。&rdo;说着，金雄白坐向办公桌去开支票。

虞亚德是早就想好了；看出金雄白不愿再多事，便悄声向林之江说：&rdo;林大队长，我可以不可以来拜访你；有些话向你报告。&rdo;　　&rdo;报告不敢当。你要来看我，很欢迎；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先打来试试看，只要我在，随时请过来。&rdo;

林之江写了3个电话号码给虞亚德，这表示他不是敷衍，确有愿意接见的诚意，虞亚德觉得很满意。

等金雄白开好一张支票交来，虞亚德却不肯收，&rdo;金先生，&rdo;他说：&rdo;这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应该他表兄去替小黄收尸。金先生做好事，我替小黄谢谢；不过支票应该他表兄来领。要到哪里收尸，还要麻烦金先生打个招呼。&rdo;　　&rdo;尸首已经关照上天殡仪馆去领了。&rdo;林之江插嘴：&rdo;叫他表兄直接去接头。&rdo;　　&rdo;好的。&rdo;虞亚德哈哈腰：&rdo;金先生、林大队长，我走了。&rdo;

他只走出金雄白的办公室，等在银行门口；不过十分钟的工夫，就等到了林之江，迎面拦住，躬身问道：&rdo;林大队长，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工夫。&rdo;

林之江略一沉吟，将手一指：&rdo;上车！到我那里去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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