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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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说来说去&rdo;老帅&rdo;平时恩威并用，旧部毕竟觉得倒戈不义，心怀疚歉；这份不安的心情，越近沈阳越强烈，因此参谋长邹作华跟东北国民军第一军军长刘振东，暗地里已倒了回去。因此，当吴俊升的骑兵长驱南下时，张学良的中路及张作相的左翼，进展亦很顺利；郭松龄断后无人，终于为骑兵第七旅王永清部下在新民以南百里的老达房村追到。

当时这对同命鸳鸯是躲在农家的菜窖中，被捕以后，解往沈阳；郭松龄可能还存着侥幸逃命的念头，因为当形势逆转时，他已通过各种关系托驻沈阳的日本总领事吉田茂调停。这次倒戈失败，主要原因是关东军扯了他的后腿；他相信日本人为了&rdo;补过&rdo;，会保住他的性命。

这个推断并不错，吉田茂确是在12月23日晚上亲访张作霖，提出两点要求：第一、饶郭松龄一命；第二、收容郭军，和平解决。

张作霖的回答是，收容郭军，和平解决，不成问题；不过郭松龄的安全，因为部下已动公愤，他亦无法保证。吉田茂信以为真，赶紧派领事内山到新民一带，相机将郭松龄接了回来。

哪知那些军头，对付说情的人，有一套不得罪人的手法；表面敷衍，暗中抢先造成既成事实，所以不去说情还好，一说情便成了&rdo;催命判官&rdo;‐‐张作霖等吉田茂一告辞，立即拿起军用电话，&rdo;找骑兵第七旅王旅长！&rdo;找到了下达口头命令：&rdo;把姓郭的小子跟他的女人，给我毙了！&rdo;这样，到内山一到，郭松龄跟韩淑秀，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当郭松龄块到白旗堡时，林长民偕同介绍人，曾任众议员的同乡李景龢，并携学生吴少蔚，已到了过大凌河第一个要冲的沟帮子；原意是观望风色，如果形势不利，立即转往营口，那里的精监公司，有他的股份，尽可暂住。不道郭松龄得到消息，遣专差将他接了来。相见之下，郭松龄执礼极恭；晤谈之间，捷报不断传来，林长民信心大增，发了个电报给他的姨太太，说&rdo;辽河冰冻未坚，车不得渡，&rdo;显然已下了决心，预备随军一起入沈阳，去主持民政。

那知变起仓卒，当黑龙江骑兵攻击白旗堡时，林长民与李景龢，吴少蔚，还有他的一名听差，住在白旗堡郊外的小寺中；一夜惊魂，到得曙色初现时，郭松龄派了一辆大车来，关照赶紧往南走。4人坐上大车走，不多远，枪声四起，追兵已经疾驰而至了。

于是4人下车，各寻生路；林长民的听差，扶着他躲入一条干沟；沟高及腰必须蜷伏而行。他披着一件水獭领直贡呢面子的狐皮大衣，狼狈碍足，行走不便，决计抛却这个累赘，解纽卸袖，当然要伸直身子，那知刚将头一抬，恰好飞弹如雨，连&rdo;啊哟&rdo;一声都未曾喊出口，天灵盖已去了一半，仆人护主，一直服侍到黄泉路上。至于饶汉祥却比林长民见机，早就装病回到了后方。

轰轰烈烈、震动南北的郭松龄倒戈之役，就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张作霖为了安定军心，仍旧起用原来的干部，改编&rdo;东北国民军&rdo;。部署略定，专程作了一次大连之行。

此行是去向关东军道谢，见了白川义则，首先表示关东军这一次帮了他的忙，保全了他个人的颜面，万分感激。为了报答起见，他愿意倾私财以献。说完，奉上一本日本正金银行的私人存款簿；总数不下日币千万之多。

白川义则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套，当时辞拒不受，而张作霖的态度非常恳切，白川义则决定暂且收下，再作道理。

张作霖当然看得出来，关东军所求甚奢；所以当天晚上便装肚子疼，要立即赶回沈阳就医，避免白川的纠缠。

&ldo;老帅对付小日本真有一套！&rdo;由张宗昌崛起谈到郭松龄消失的那掌柜，不胜感慨地说：&rdo;可也就是因为老帅的手段太高明、太滑；关东军怎么也抓不住他，以致于最后不能不下毒手。鬼子的情欠不得！可恨的是咱们中国人偏偏要欠鬼子的情！&rdo;

正当那掌柜感慨不绝地，在追忆&rdo;老帅&rdo;在世的好日子时，那家的老大为听差请了出去；须臾回席，向金雄白说道：&ldo;金先生，有一位小姐打电话来，请您老说话；我问她的姓，她不肯说。&rdo;

&ldo;那必是荣子。&rdo;刘子川说：&rdo;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快去接吧！&rdo;

一接电话，果然不错；不过他是声音中听出来的，荣子既未自己报名，也没有加上&rdo;金先生&rdo;的称呼，在这面道得一声&rdo;喂&rdo;，她随却就开口了。

声音急促而低沉：&rdo;你快走吧！越快越好；最迟不能过明天上午9点！&rdo;　　&rdo;为什么？&rdo;金雄白问。　　&rdo;别问了。我没有工夫跟你多说。听我的，没有错！&rdo;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金雄白所经的风浪甚多，所以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处，向刘子川说：&rdo;该告辞了！我回去还有事跟你商量。&rdo;

本来也就该是酒阑人散的时候了，于是殷殷道谢，辞出那家。金雄白仰脸看了一下中天明月，提议安步当车，慢慢走回旅馆。

刘子川心知他有话要谈，便关照汽车先开到旅馆去等，然后靠近金雄白，一面闲谈，一面故意将脚步放慢。　　&rdo;你猜得不错，是荣子打电话给我。不过，她跟我说的什么？你恐怕一辈子都猜不到。&rdo;金雄白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起的神态。　　&rdo;既然如此，也就不必我猜了。&rdo;刘子川答说：&rdo;你自己讲吧！&rdo;　　&rdo;她说‐‐。&rdo;

等他将荣子的话讲完，刘子川站住了脚，仔细看着金雄白的脸，&rdo;你不是在开玩笑吧？&rdo;他说。

金雄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不过稍为多想一想，也不难了解，一定是自己的态度太沉着了，才会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于是他说：&rdo;急也没有用。好在此刻到明天上午9点，至少还有10个小时。&rdo;　　&rdo;这样，你不必回旅馆了。到我那里去。&rdo;　　&rdo;敬斋跟占春呢？&rdo;金雄白说：&rdo;我看还是回旅馆去商量好了。&rdo;

刘子川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rdo;那就快走。&rdo;　　&rdo;慢一点！&rdo;金雄白拉住刘子川，&rdo;看样了，荣子身处危地，得想办法。&rdo;　　&rdo;这会儿怎么想？她的情况完全不明；而且你也自顾不暇。&rdo;

金雄白想想，他的话也不错，只好不再作声。回到旅馆，刘子川将敖占春和黄敬斋都邀入金雄白房间，关紧了门，宣布有这么一个意外的信息，问大家的看法。　　&rdo;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do;敖占春说：&rdo;最好今天晚上就走。&rdo;　　&rdo;晚上怎么走法？&rdo;黄敬斋问：&rdo;还有火车吗？&rdo;　　&rdo;火车是没有了。只有找部汽车直放长春。&rdo;　　&rdo;我也想到坐汽车走。&rdo;刘子川说：&ldo;不过以明天一早为宜。车子归我预备；不过占春兄最好跟廉&rso;大使&rso;通个电话，说有这样一部车子，是属于你们&rso;大使馆&rso;的。万一路上查问，我们照此回答；宪警去求证相符，就不会有问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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