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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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这时莫斯科又派了一个山东人杨明斋到上海，预备创办&ldo;中俄通讯社&rdo;，住在陈独秀家；陈太太喜欢打牌，杨明斋亦好此道，所以有&rdo;同志&rdo;去看陈独秀，常被她拉成麻将搭子，有时&rdo;三缺一&rdo;亦能成局。周佛海就常打这种3人麻将。

有天下午正打得起劲，留沪未走的汉口&rdo;代表&rdo;包惠僧去了，他向周佛海说：&rdo;我刚刚从辅德路上遇见密斯杨，她到你那里去了。&rdo;

听这一说，周佛海便将牌让给包惠僧打，匆匆赶回秘密住处去会杨淑慧。走了半个小时，法捕房大批警探包围渔阳里，陈独秀夫妇、杨明斋、包惠僧，还有去访陈独秀的邵力子，都被捕了。

陈独秀有过在北方政府被捕的经验，所以态度很沉着，不承认他就是陈独秀；巡捕房也相信了，因为在想像中，作为一个&rdo;政党领袖&rdo;必定气概轩昂；而陈独秀其貌不扬，还带些土气，&rdo;望之不似人君&rdo;，所以没有进一步查证。

不过，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陈独秀，&rdo;元凶在逃&rdo;，当然要继续缉捕，所以命令守在陈家的包打听，不论什么人上门，一律收禁。在这段期间，侥幸漏网的周佛海，陪着杨淑慧到法国公园去散步，经过渔阳里，杨淑慧要去看陈太太，周佛海不赞成，因而又侥幸逃过一关。但接踵之间，有个人自投罗网，遭了无妄之灾。

这个人叫褚辅成，字慧僧，杭州人，在浙江政局中是重要人物；去访陈独秀时，为包打听逮捕，送到巡捕房，主办的翻译，恰好也是杭州人，急忙离座相迎，问他：&rdo;慧老，你怎么也在那里？&rdo;　　&rdo;我是去看陈独秀。&rdo;　　&rdo;慧老，你认不认识他？&rdo;　　&rdo;当然认识。&rdo;褚辅成没好平地答说：&rdo;不认识，我去看他干什么？&rdo;　　&rdo;好，好！我带你去看他。&rdo;

带到别室，陈独秀一看褚辅成的脸色，急忙打手势想通款曲，褚辅成已经大声在问了。　　&rdo;仲甫，这是怎么回事？&rdo;

这一下，身分拆穿；守在陈家的包打听，奉到不再逮捕任何人的命令。恰好此时，周佛海又来了‐‐他是顺道去看马林；为马林带来一封致陈独秀的&rdo;哀的美敦书&rdo;，上面写的是：&rdo;如果你是真正共产党员，一定要听第三国际的命令。&rdo;由于措词严重，所以周佛海连杨淑慧都顾不得陪，急急赶来下书。

到得渔阳里一看，陈家的后门关着，周佛海不由得奇怪；上海的&rdo;弄堂房子&rdo;，进后门就是厨房，时值黄昏，作炊之时，天气又那样热，所以除非全家出外，后门是没有一家不敞开的。陈家访客甚多，在白昼，后门从无关闭之时，唯独此刻例外，是何缘故？

一面这样想，一面已动手去敲门；门开处出现一个彪形大汉，用山东话问道：&rdo;你找谁？&rdo;　　&rdo;我找陈先生。&rdo;　　&rdo;不在家！&rdo;砰然一声，后门又关上了。

周佛海越发奇怪；一路走到家，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不久，有个叫陈望道的&rdo;同志&rdo;，神色仓皇地来告警；周佛海才知道陈独秀等人被捕，暗叫一声&rdo;好险！&rdo;匆匆焚毁了重要文件，找个小旅馆住下：一面自己避祸，一面还要设法营救陈独秀。

就在这时候，马林来找周佛海，说要召开一个&rdo;远东弱小民族会议&rdo;，对抗&rdo;华盛顿会议&rdo;‐‐美国总统哈定所发起，受邀参加的共有中、英、法、意、日、荷、葡、比8国；会议的主旨在解决存在于太平洋及远东地区的，足以造成纠纷的各种问题。而第三国际认为这是宰割弱小民族的会议，所以在伊尔库茨克召开&rdo;远东弱小民族会议&rdo;，希望中国能够派出工人、农民、商人和青年的代表60人至70人，到俄国去出席。

这是个极大的难题，周佛海只有亲自去奔走，坐了长江轮船到湖南、湖北绕了一个大圈子，拉了二十几个不满现状，性情偏激的青年到上海交差；接着便回到了鹿儿岛&rdo;七高&rdo;。

七高毕业，升入京都帝大，周佛海的原意是日本马克思列宁主义权威河上肇在帝大执教，想从他进一步精研马克思的学说。结果，周佛海从河上肇那里得到的，是坚强的反共产的意志。

&ldo;在产业不发达的中国，在劳资阶级的对立没有尖锐化和深刻化的中国，在无产阶级没有发达成熟的中国，在内受封建军阀统制，外受帝国主义者侵略的中国，绝对不能行共产主义的社会革命！&rdo;周佛海不自觉地激昂了；话一句比一句重。

&ldo;那么，&rdo;傅泾波问道：&rdo;照周先生的看法，产业发达以后的中国，就可以实行共产主义的社会革命啰！&rdo;

&ldo;是又不然！&rdo;周佛海微笑着，恢复了平静，从容的神态，&ldo;这方面公博比我研究得透彻，我把他的看法介绍给你。&rdo;

原来陈公博从上海开会回去以后，对共产主义虽未失望；而对共产党人却深为厌恶，最后陈独秀做了一件很莫名片妙的事，惹得陈公博致书绝交，同时声明：&rdo;自今以后，独立行动；绝不受&rso;党&rso;的束缚。&rdo;

事情之起是，陈独秀以书生搞&rdo;党&rdo;、搞政治，不免有投机主义的色彩；当民国11年春天，中山先生由桂林回师，转道广东北伐时，陈炯明下野退居惠州；而陈独秀却又翩然而至了。

陈独秀来广州的目的是，要转道惠州去看陈炯明。陈公博以为他故人情重，当陈炯明失意时，不远千里去慰问，是件极可称道的事；所以他虽不大欣赏陈炯明的作风，却并不反对陈独秀此行。

那知陈独秀提出要求，希望陈公博能陪他走一趟；陈公博一口拒绝，他说：&rdo;你已经有陈炯明的秘书黄居素作伴，何必又拉上我？我从没有见过陈炯明；黄居素几次要给我介绍，我抱定宗旨，教书、办报，不见大人先生，你又何必强人所难？&rdo;

陈独秀答说：&rdo;我跟黄居素不太熟，旅途不免寂寞；有你在一起，有说有笑，才有旅行之乐可言。&rdo;

陈公博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以不见陈炯明为条件，相陪同行；他又拉了一个朋友，也是陈独秀相熟的陈秋霖作伴。一行4人循广九铁路往石龙，换轮船到惠州，黄居素陪着陈独秀去看陈炯明；陈公博与陈秋霖买了四五斤正上市的&rdo;增城挂绿&rdo;、带了两啤酒去逛&rdo;小西湖&rdo;，剧谈纵饮，在小艇上睡了一觉；黄昏归去，陈独秀和黄居素也回来了，即晚下船，踏上归程。

&ldo;陈炯明不像下野的样子。&rdo;陈独秀在船上对陈公博说：&ldo;屋子里排满了军用地图；桌上好几架军用电话，我看，广东恐不免有事。&rdo;

陈公博报以沉默，陈独秀也就不再说下去了。到得他回上海的前一天，特为约请陈公博密谈；谈的仍是陈炯明。

&ldo;广东不久恐怕有变故，我们应知有所适从。&rdo;陈独秀说：&ldo;论道理应当联孙；论力量应当联陈，你有什么意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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