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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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一提到这一点，周佛海心情有些矛盾，全面和平固然是内心的希望；但一谈到全面和平，对于&rdo;组府&rdo;便横生好些障碍；日本军部不肯发表宣言响应，亦就是为了留下跟国民政府的和谈之路。如今横刺里又杀出来一个司徒雷登，眼前的情势，恐怕要弄得很复杂了。

心里是这么想，表面上当然表现得颇为兴奋的样子，&ldo;喔，&rdo;他问：&rdo;他怎么说？&rdo;

&ldo;他说，他在北平跟王克敏谈过，希望王克敏出任蒋委员长及汪先生中间的调人。&rdo;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周佛海心想，司徒雷登在华多年，何以政治行情，一无所知？王克敏具何资格，能任此调人？

&ldo;不过，我们从另一方面接到的电报，与此不同。&rdo;

&ldo;所谓另一方面，是哪一方面？&rdo;

&ldo;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大将。&rdo;影佐停了一下说：&ldo;据说，司徒雷登本人想出任重庆与东京间的调人，托王克敏向冈村大将，探询意向。&rdo;

这两种情况，大不相同；王克敏虽没有资格担任重庆与东京的调人，但司徒雷登有美国的背景，甚至可能是华府白宫或国务院的授意，担任重庆与东京的调人，不但够资格，而且是非常值得重视的一件事。

&ldo;那么，&rdo;周佛海问：&rdo;冈村大将作何表示。&rdo;

&ldo;冈村大将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由他答复；所以打了电报给西尾大将，请求指示。&rdo;

西尾就是中国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寿造；周佛海心想，此事即使是西尾，亦未便贸然作决定性的答复，便即问说：&rdo;西尾大将当然要跟东京联络？&rdo;

&ldo;是的。一方面跟东京联络；一方面要我来联络，西尾大将想知道汪先生跟周先生的意向。&rdo;

听得这话，周佛海大感兴奋；因为西尾寿造没有抛开汪精卫，证明日本军人还是讲交情的。否则，重庆与东京，通过司徒雷登直接联络，汪精卫成了局外人，不仅没有发言的余地，而且连内幕都无从获知，那时的地位，岂不尴尬？

&ldo;周先生，&rdo;影佐最后才道明真正来意：&rdo;司徒雷登提出要求，希望通过我们的关系，请你跟他见一次面；谈谈汪先生跟你对全面和平的意见。&rdo;

这一下，周佛海不由得踌躇了。原来他的根本目的是：&ldo;组府&rdo;第一；谈和平次。以为有了&rdo;政权&rdo;在手里，就是有了一笔政治资本。但&rdo;组府&rdo;之事，从&rdo;高陶事件&rdo;以后，各方的空岂不佳；全亏得周佛海在那里极力拉拢。如果传出消息去，说他与司徒雷登有所接触，大家都会想到：必与中日谈和有关；既然要停战谈和了，&rdo;汪政府&rdo;当然不会再出现。见机而作，避得远些；否则&rdo;新贵&rdo;做不成，落个准备&rdo;落水&rdo;做汉奸的名声，太犯不着。这一来，不就等于垓下的楚歌，一夕之间，楚军瓦解！其事不可不慎。

但是，尽管影佐一直是支持他的；却由于他也一直跟影佐表示，只要有全面和平的机会，个人的得失算不了什么。如今机会来了，倒说退缩不前，岂非言不由衷，平白让人把他看得矮了半截？

因此，他决定采取拖延策略，&rdo;要见面，就要谈得很具体；不然不如不见。&rdo;他说：&rdo;容我先跟汪先生谈了，再给你答复。&rdo;

事实上他没有去见汪精卫；而是跟他的智囊之一，岑春煊的儿子岑德广去商量。岑德广毫不迟疑地说：&rdo;这机会当然不容错过。不管谈些什么，你总要跟他会一面。&rdo;

周佛海想了一下说：&rdo;问题是，我去看他，他来看我，都不方便。消息一泄漏出去，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rdo;

岑德广当然了解他的言外之意，&rdo;那也容易！&rdo;他说：&rdo;你跟中间人约定时间、地点，到时候我派车去接，在我这里见面。即或消息泄漏，只说不期而遇就是。&rdo;　　&rdo;不错，不错！人生何处不相逢？&rdo;周佛海认为这样做不露痕迹，同意照办。　　&rdo;公博，快回来了吧？&rdo;岑德广又问。

陈公博早又回香港了，他对&rdo;组府&rdo;本不感兴趣，从高陶事件以后，态度益发消极，此时岑德广问到，周佛海叹口气说：&rdo;汪夫人预备亲自去劝驾，来不来未可知！&rdo;　　&rdo;有公博在这里就好了；你跟公博一起跟司徒雷登见面，可以表示和平的愿望是一致的；以后报告汪先生，有公博在场也比较好说话。&rdo;岑德广接着问道：&rdo;你是不是先要跟汪先生谈一谈？&rdo;　　&rdo;你看呢？&rdo;　　&rdo;我觉得事后告诉他比较好。&rdo;

周佛海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rdo;有什么事，只有我先挺下来再说。&rdo;

见面的日子，定在2月12日；到了约定的时间，岑德广派了一辆车，将司徒雷登及他的秘书傅泾波，接到了愚园路岐山村的住宅，周佛海已经等在那里了。

经过短短的一番寒暄，司徒雷登用一口可以乱真的杭州话说道：&rdo;我等于一个中国人。&rdo;

就这一句开场白，周佛海与岑德广对这个高大的美国朋友，立即有了一种很微妙的亲切感，不约而同地深深点头，表示领会到他的立场。　　&rdo;蒋委员长励精图治，这几年来国内无论物质上的建设，精神上的培养都令人刮目相看。不幸地爆发了七七事变，基本上也就是日本看到中国的进步，内心不安之故。&rdo;

周佛海接口说道：&rdo;我要说明，日本看到中国进步，内心不安，诚然有之；不过那是日本军阀的心境，而且也只是一部分日本军阀，像松井石根、杉山元之流。&rdo;　　&rdo;是的！因此，中日之间的和平，在日本方面出现了机会；现在是中国方面的问题。将近两年的作战中，已证明了中国的军事力量，尚不足与日本相敌。如果此时求得合理的和平，给英明的蒋委员长几年生聚教训的时间，仍旧可以跟日本一决雌雄。&rdo;司徒雷登紧接着以郑重的神色说道：&rdo;这完全是我把我当作一个中国人所说的话。&rdo;　　&rdo;我完全能够理解。&rdo;周佛海说：&rdo;事实上，我们内心中也是这样想法。&rdo;　　&rdo;你所说的&rso;我们&rso;，想必包括汪先生在内。对于汪先生倡导和平，我极表赞成；不过传闻汪先生将另组&rso;政权&rso;，如果所传是实，那是中国的另一大不幸。&rdo;　　&rdo;喔，&rdo;周佛海以极沉着的态度说道：&rdo;请司徒博士作个简单分析。&rdo;　　&rdo;很显然地，在对外作战时，内部和战的步骤，不能一致，已是一个弱点；如果造成分裂，更非国家之福。&rdo;　　&rdo;司徒博士的看法，就一般而言，是不错的。不过，一时分裂的现象，也许反可以发生加速复合的力量。&rdo;　　&rdo;分裂之后再复合，裂痕总归存在的。&rdo;司徒雷登不愿在这个问题引起争执，话锋很快地一转，&rdo;我这次到重庆，会竭见蒋委员长；很愿意将汪先生方面的真意转达蒋先生，谋求一个共济之道。今天想跟周先生见面，就是为了想了解汪先生方面的意见。&rdo;　　&rdo;司徒博士的热诚，我们感激而且佩服。不过，以蒋先生目前的处境，已无法与日本交涉和平；目前进行组织&rso;政府&rso;，最大的目的是取得一个立场，以便利进行交涉。如果我们的&rso;政府&rso;在组成以前，重庆跟东京的和谈，已经在进行；那么成立新&rso;政府&rso;这一层，自可从缓。倘如重庆与东京能够达成停战的协定，则新&rso;政府&rso;虽已成立，亦可随时取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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