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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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余汉谋便跟陈策定计，通知李福林，尽不妨答应日本人的要求。于是李福林收受了一笔巨款，约日本军定期来攻；到得日本海军进入珠江，伏兵齐起，吃了大亏。但陈策亦于此役中受伤，在香港割掉了一条左腿，才得保住性命。

陈策人虽残废，雄心不减；现任国民党驻港澳总支部主任委员，兼国民政府驻海军事代表，刘德铭听李裁法提到他，心知必有说法，点点头答说：&rdo;我虽不认识他；不过他在香港的任务，我知道。&rdo;

&ldo;你知道就再好没有了。&rdo;李裁法说：&rdo;你倒想，我们多少人在这里？一时哪里走得完！而且别的人，譬如财政部、交通部、国防部派在这里办事的人，都可以走；中统、军统的人，能走也不能走，走了哪个来做&rso;工作&rso;？所以陈将军关照我，要搞维持会做掩护。&rdo;

听他这一说，刘德铭才知道李裁法是在陈策指挥之下。既然如此，自不妨表明自己的身分；但转念一想，俗语说得好，&ldo;逢人只道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rdo;至少对他的话，先须求证确实，才谈得到其他。

于是他问：&rdo;陈将军住在哪里？&rdo;

&ldo;他住在胜斯酒店。你要不要见见他？我带你去。&rdo;

他敢这样说，可见陈策要他组织维持会的话不假；刘德铭想了一下答说：&rdo;我老实告诉你，我是要到上海去的。现在情况大变，去上海是不是还有必要，我得打电报去问一问；如果上海不必去了，我一定帮你的忙。&rdo;

&ldo;好极！&rdo;李裁法又说：&ldo;你要发电报，可以用我们的电台。&rdo;

&ldo;不必！&rdo;刘德铭说：&rdo;你请坐一坐，我先替你介绍一个朋友。&rdo;

接着便是李裁法为刘德铭解决问题，他有办法将苏珊送到香港；但苏珊却又变了主意，觉得跟刘德铭在一起比较安全。　　&rdo;苏珊小姐的想法不错。&rdo;李裁法是抱着所谓&rdo;胡调&rdo;的心思，直觉地认定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想替他们拉拢，&rdo;跟刘先生在一起最安全；一定能照顾得你很好。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告诉刘先生，打电话给我好了。&rdo;接着，他在纸餐巾上写了九龙与香港的两个电话号码递给刘德铭。　　&rdo;多谢李先生。&rdo;苏珊含笑致谢以后，视线转向刘德铭时，忽然脸上微有忧郁之色，&rdo;有件事，我很不放心，费理跟我约定的，他一到了重庆，第一件事是打电报通知我；到现在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搭上飞机没有？&rdo;　　&rdo;当然搭上了，不然应该回来。&rdo;　　&rdo;就因为没有回来，我才不放心。听说，启德机场让日本飞机炸了好几次，死了好些人。&rdo;

很显然地，苏珊是担心她的丈夫，飞机不曾搭上，性命已经送掉。刘德铭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不幸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为了安慰她起见，应该立刻澄清她的这一忧虑。

于是刘德铭将费理陶接受他的建议，到启德机场等机会飞重庆的情形，告诉了李裁法；问他能不能设法打听一下，费理陶究竟搭上飞机没有？　　&rdo;那容易。我马上打电话到机场，找中国航空公司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了。&rdo;

李裁法去了好久才回来，告诉他们说，昨夜有一架飞机降落，要接许崇智、陈济棠、颜惠庆等人到重庆；结果一个都不曾接到。当时秩序很乱，挤上飞机的人，有的登记了，有的未曾登记。而在已登记的名单中，并无费理陶仆人。　　&rdo;那末，轰炸机场，伤亡的名单呢？&rdo;刘德铭问：&rdo;应该到哪里去打听？&rdo;　　&rdo;这要到警察署去打听。&rdo;李裁法站起身来说：&rdo;我再去打电话。&rdo;

对于李裁法的热心，苏珊颇为感动；因此，对刘德铭也增加了好感，觉得他有这样的朋友，证明他也是个好人。　　&rdo;我问过了，死亡名单不全，没有费理陶的名字。受伤的名单是全的，可是也没有，&rdo;李裁法说：&rdo;看起来是上了飞机了。&rdo;　　&rdo;但是，没有费理从重庆来的电报。&rdo;苏珊答说。　　&rdo;你不会打电报去问？&rdo;刘德铭说：&rdo;费理到了重庆，当然要到公司去报到；打电报到重庆的卜内门洋行一问，不就有了确实信息。&rdo;　　&rdo;对！&rdo;苏珊说：&rdo;立刻就打。&rdo;

半岛酒店就有邮电代办所；重庆卜内门洋行的地址虽不知道，却也无妨，重庆电报局自能&rdo;探投&rdo;。苏珊又付了回电的费用，预计5个小时之内，必有回音。　　&rdo;希望5个小时之内，有好消息。&rdo;李裁法说：&rdo;我要走了，明天上午9点钟再来，不但希望听到苏珊小姐的好消息；而且也能听到我自己的好消息。&rdo;

最后这句话，苏岂不解；等李裁法走远了，她才向刘德铭动问，什么是他的好消息。　　&rdo;告诉你也不妨。&rdo;刘德铭将李裁法邀他帮忙的话，约略说了一遍。　　&rdo;那末，你作了决定了没有呢？&rdo;　　&rdo;还没有。&rdo;刘德铭答说：&rdo;我要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了，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静。&rdo;　　&rdo;那是个什么人？&rdo;　　&rdo;工作上的伙伴。&rdo;

苏岂不作声，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不住闪动；是落入沉思中的模样。刘德铭恰好乘她不注意时，恣意平视；一时遐想升腾，连香港传来的日机空袭的爆炸声都听而不闻了。&rdo;　　&rdo;我怎么办呢？&rdo;苏珊突然这样发问。　　&rdo;不要紧！&rdo;刘德铭答说：&rdo;我那个朋友办法多得很；一定可以把你送到重庆，与费理团聚。&rdo;　　&rdo;就怕费理的行踪成谜。&rdo;　　&rdo;不会的。重庆一定有好消息来。&rdo;

消息是来了，却并不好；费理陶并未到重庆卜内门洋行报到。苏珊的话说对了，费理的行踪，真个成谜。

这灯火管制，一片漆黑的漫漫长夜，在苏珊真是在受熬煎；到了天色微明时，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内线电话将刘德铭从梦中唤醒，带着哭声地说：&rdo;我怕！我睡不着！&rdo;

有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她需要安慰。刘德铭只好这样答说：&rdo;你别怕！有我在。&rdo;　　&rdo;我也知道有你在。不过，是这时候；而且只听得见你的声音。&rdo;　　&rdo;这不成问题，两三分钟我就可以到你身边。&rdo;

电话中没有声音；刘德铭心里很矛盾，希望她拒绝，但又深怕她拒绝。

终于电话中又有了声音，&rdo;刘先生，&rdo;她说：&rdo;我到你那里来；请你不要锁门。&rdo;

这个回答，大出刘德铭意外；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说时，苏珊已经收线。刘德铭只好起身，打开了门锁；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静等。也不知是天气冷，还是兴奋得不能自持，身子在发抖。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刘德铭不免疑惑，想拨电话去催，似乎不妥；而不问个清楚又觉得放心不下。绕室徬徨之余，听？得身后轻响，急急回身去看，方始明白她迟迟起行的道理，原来她是化了妆，而且穿得整整齐齐来的。　　&rdo;啊！&rdo;刘德铭说：&rdo;倒是我失礼了，穿着睡袍招待你，不成体统。&rdo;　　&rdo;不！刘先生，我这样子是有道理的。&rdo;说着，她将开司米大衣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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