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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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刘将军，你是怎么来的？&rdo;

&ldo;这，&rdo;刘德铭答说：&rdo;你不必问了。&rdo;

&ldo;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rdo;小纯阳问：&rdo;你跟何森山的事谈好了没有？&rdo;

既然他知道，刘德铭亦就不必瞒他，&rdo;我等他做计划。&rdo;他说：&rdo;事情大概可以成功。&rdo;

&ldo;成功了以后怎么样呢？&rdo;

刘德铭又需要考虑了。因为小纯阳在南京虽是嫖赌相偕，银钱不分的朋友；但在这个极其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他在没有了解小纯阳何以在此的原故之前，自然不能随便吐露真言。

见此光景，小纯阳换了个话题，&rdo;你看！&rdo;他问：&rdo;那个小吴怎么样？&rdo;

&ldo;这个家伙，好没有道理！&rdo;刘德铭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小吴&rdo;教训&rdo;他的话讲了一遍。

&ldo;我知道；他告诉我了。&rdo;小纯阳说：&rdo;他人是不坏的。&rdo;

&ldo;这话我也承认。至少比那个录乩的&rso;瘪三&rso;要高明。&rdo;

小纯阳深深点头，脸上不是起先那样一本正经，仿佛戒备甚严的神情了。　　&rdo;小纯阳，&rdo;刘德铭问道：&rdo;我倒问你，你怎么会开码头开到这里？&rdo;　　&rdo;说来话长，在夫子庙闯了个祸，站不住脚了；有个朋友知道我会扶乩，就说李明扬很好这一套，介绍我到这里。你看！&rdo;

小纯阳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的衔名是&rdo;国军第四游击队总指挥部上校秘书白子丹&rdo;。刘德铭便问：&rdo;这是谁？&rdo;　　&rdo;不才区区！&rdo;小纯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rdo;咦！我记得你本姓吕，所以才叫&rso;小纯阳&rso;，怎么改了姓了呢？&rdo;　　&rdo;既然是避祸开码头，自然要移名改姓。一时想不起改什么名字好；我那个朋友说：吕纯阳三戏白牡丹；你改掉中间一个字，不是现成的名字？我想想也不错，就改了叫白子丹。&rdo;

刘德铭大笑；笑停了正色问道：&rdo;你到底要问我什么话，请你老实说。&rdo;　　&rdo;我不是有话要问你，是有话要告诉你。我想，你跟他们淌浑水，总有个道理在内；老朋友了，我不能不关心。&rdo;　　&rdo;谢谢！&rdo;刘德铭答说：&rdo;你的话不错，我淌浑水，自有道理在内。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也是想开码头，总要有个脱身之计。你懂了吧？&rdo;　　&rdo;当然懂。&rdo;小纯阳说：&rdo;不过，我劝你不必这么做；做了，你是帮新四军的忙！&rdo;

刘德铭一惊，&rdo;怎么会呢？&rdo;他将信将疑地问：&rdo;莫非何森山跟新四军有勾结？&rdo;

&ldo;何森山不在他们眼里；他们要勾结的是十八子。&rdo;小纯阳又说：&rdo;扶乩就是花样，投其所好；让他们迷住了。&rdo;

&ldo;扶乩有花样，我也看得出来。录乩的那&rso;瘪三&rso;一看就不是好东西。&rdo;

&ldo;对！&rdo;小纯阳翘着拇指说：&rdo;我就佩服你眼光厉害。那个家伙叫韩绍平，一肚子的鬼。小吴最看他不得，常常要跟他捣蛋。&rdo;

接着，他细谈韩绍平在乩坛调虎离山的情形；刘德铭不必他解释就明白了。

&ldo;说四川&rso;王启发扬&rso;，明明是指政府迁到重庆，原来他是心向中央的。&rdo;

&ldo;是啊！韩绍平一看苗头不对，所以拿他弄走，自己来。这种情形，平常也有；不过今天他玩的鬼花样，毒辣得很。我今天来，第一、要拆穿他们的花样；第二，我不能再干了，你能不能帮我弄条出路？&rdo;

&ldo;第二点不成问题，上海现在真正是遍地黄金，只要你肯去捡。&rdo;刘德铭拍拍胸脯，&ldo;小事一段，包在我身上：你现在把他们的花样告诉我。&rdo;

花样就是李明扬专信扶乩，&rdo;请碟仙&rdo;、圆光这一套，借神道：&rdo;设教&rdo;。泰州在前清号称&rdo;小扬州&rdo;，清客型的帮闲文人很多；他们装神弄鬼，这天关公的两首诗，就是预先安排好了的。

小纯阳借了刘德铭的自来水笔，将那两首诗录了下来说：　　&rdo;你倒看看，里面有点什么&rso;玄机&rso;？&rdo;

刘德铭也是首先注意到了&rdo;难封李广扬名处&rdo;这一句，便即问道：&rdo;&rso;马耳东风&rso;指谁？&rdo;

&ldo;你想呢！&rdo;小纯阳说：&rdo;是拆字格。&rdo;

这一点破就容易看出来了，&rdo;耳东陈&rdo;。他问：&rdo;陈，又是指什么人呢？&rdo;

&ldo;陈毅。&rdo;

&ldo;喔，是他。他现在是新四军第一支队司令？&rdo;

&ldo;不错。&rdo;

&ldo;这是说，李明扬如果要扬名，要听陈毅的话。&rdo;刘德铭问道：&rdo;他这个名怎么扬法呢？&rdo;

&ldo;撵走韩德勤，他来当主席，不就扬名了吗？&rdo;

&ldo;好家伙！&rdo;刘德铭吸口冷气，&rdo;看起来自己人要打自己人了。&rdo;

&ldo;此所以我不能再干，非走不可。&rdo;

&ldo;要走容易，我跟何森山说一声，把你带走。&rdo;刘德铭急于要知道谜底，&rdo;你把这两首诗里的花样，揭开来我看看。&rdo;

&ldo;一说就明白。白日是太阳，鬼子的国旗‐‐。&rdo;

真的，一点明了，朝这条路子去想，不难索解。&rdo;白日西驰瞬复东&rdo;，是说日军西向侵华，很快地会失败东归。&rdo;将军草上&rdo;隐一&rdo;蒋&rdo;字，指蒋委员长；打败日本，自然成了千古独一的民族英雄。但照共产党的想法，也是他们的做法，　　&rdo;汉家&rdo;的&rdo;千秋&rdo;大&rdo;业&rdo;，要让他们&rdo;左&rdo;派，所以说是&ldo;枉英雄&rdo;。至于&rdo;大地横飞草上风&rdo;，可想而知，大地之草扣一&rdo;毛&rdo;字，若是西风横飞，则草皆东偃，明明指的毛泽东。

&ldo;照你这么说，十八子迟早会把部队拉到&rso;马耳东风&rso;那面去。&rdo;刘德铭问：&rdo;是不是这样？&rdo;　　&rdo;那倒也不见得。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件事；绝不会是好事！&rdo;

刘德铭楞住了。左思右想，委决不下；便即问说：&rdo;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倒替我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两全之计？&rdo;　　&rdo;不必谈什么&rso;两全&rso;；只管自己好了。&rdo;　　&rdo;对，我也只好管我自己了。&rdo;刘德铭说：&rdo;何森山是潘三省的朋友；我回去跟他说实话，这个朋友不值得交。我来这一趟，对他就算有了交代。&rdo;　　&rdo;你跟潘三省是老朋友，我知道；交情到底怎么样？&rdo;小纯阳问说：&rdo;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rdo;　　&rdo;你为什么问这话？&rdo;　　&rdo;因为你要脱身，就要做件对不其他的事。&rdo;　　&rdo;那不行！我跟他赌过咒，决不做半吊子。&rdo;接着，他将潘三省如何保释他的经过，约略说与小纯阳得知。　　&rdo;半吊子也有好几种，一种是人家求你，你做了半吊子；一种是你求人家，结果过河拆桥，或者知恩不报，做了半吊子。前面一种当然不能做；后面一种，你不过名声难听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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