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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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ldo;谢公主指教。&rdo;孙延龄眉开眼笑，&ldo;也是凑巧了，昨儿恰巧接到尚之信的扎子，说吴世琮奉吴三桂之命，要来广西巡视……&rdo;

&ldo;不要耍弄小聪明了，小心应付，只此一次机会了！&rdo;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上书房里还亮着灯光，康熙皇帝捧着一杯严茶，盘膝坐在炕上，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在发呆。自从入秋以来，像捅漏了天河似地，北京城里，渐浙沥沥的秋雨，一直下个不停，给处在愁闷之中的人，又增添了几分忧愁。

御案上，文书堆积如山，都是各地来的战报，间或也有关于河汛和民事的奏章。自从耿精忠归降之后，广东广西的形势大有好转。吴三桂的孙子吴世琮秘密联络傅宏烈，准备后路；尚之信派人和孙延龄联系，打算倒戈。这些翻云覆雨之徒，虽然不可信赖，但是从中可以探知吴三桂的处境不佳、指挥不灵。可是湖南的战况却并无明显的好转。吴三桂在岳州寸步不让，还在继续从云贵源源不断地调兵增援。这旷日持久的战局，便康熙十分忧虑。他知道，这一仗胜了，不但两广会归顺过来，平凉的王辅臣也会不战而降；但若败了，连耿精忠也会重新变卦。到了那时，局面将急转直下不可收拾了。

康熙焦燥地站起身来，朝外边喊了一声：&ldo;李德全。&rdo;

&ldo;奴才在。&rdo;随着应声，门外走进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太监。高挑的身材，长长的脸形，两只忽灵灵的大眼睛，透着过人的精明。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显得谦和而又恭顺，但却绝无惹人讨厌的馅媚。这个人是新近由明珠从保定选来，推荐入宫代替小毛子的。他口齿特伶俐，办事特利索，与小毛子不差上下，但却多了一些花样。什么斗鸡、撵狗、熬鹰、粘知了，一切的杂耍玩意儿，无所不会，无所不精。更出奇的，是他每天只需睡一两个时辰。所以，无论康熙什么时候叫，他总是应声而至，话音不落，就已经跪在面前了。可是自从宫内出了黄敬、王镇邦等jian细之后，康熙对太监们的使用，不得不格外小心，所以，尽管很喜欢李德全的机灵，却只给他了一个八品的顶子。

康熙见他进来，便问：&ldo;索额图他们还没来？&rdo;

&ldo;回主子的话！恐怕是就要到了。图海和周培公已经来了，在外边候着哩。&rdo;

&ldo;叫他们进来！&rdo;

外边的图海和周培公听见了皇上的话，连忙甩下马蹄袖躬身行礼叩见。

康熙笑道：&ldo;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外边冷么？&rdo;

&ldo;不冷！&rdo;图海肃容回答道，&ldo;主上宵旰勤政，奴才们何敢伯冷！&rdo;

&ldo;嗯，这话也不全对，你们先坐下吧。朕这几天一直在想，岳州会战不能失利，还得增兵。今晚召你们来议一下，下一步怎么个打法。&rdo;

图海沉思一下说道：&ldo;万岁，北方数省已无兵可调，京师如今连善扑营在内，不过五千多兵马，断断不能再调。如今兵源短缺，连衙门的戈什哈都是临时从民间招募来的。&rdo;

&ldo;当然不能在京师、直隶这些地方打主意了。蒙古科尔沁部出了四千骑兵，尼布尔部也愿出三千，另外还有千匹战马已经送到湖南，把他们这七千军马投入湖南，你们觉得如何？此外朕还想，是否与达赖五世通融一下，让他扰一扰吴三桂的后方？&rdo;

图海心里盘算着双方实力，谨慎地说：&ldo;七千骑兵若是生力军，也还罢了，但如今却还都在蒙古，数千里行军也要损耗实力。吴三桂若从云贵调兵，即使未经训练，我们和他也只能旗鼓相当。达赖这人，奴才以为是指望不上的，昨天万岁还说，达赖上了奏折，请朝廷与吴逆划江而治。如此心地，让他参战恐怕难指望。臣以为东调赣浙之军援湘，才是上策。&rdo;

听图海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康熙禁不住有点恼怒。他看着周培公严历地问：&ldo;周培公，你自称善败将军，有回天之力，为何一言不发？&rdo;这时，明珠、熊赐履、索额图等人已经进来，见康熙脸色不好，吓得都跪在一边。

&ldo;臣并非不言。&rdo;周培公忙叩头道，&ldo;此乃社稷安危关头，请陛下容臣再细思一会儿。&rdo;

&ldo;好，你好生想着吧！朕却已想定了，朕要亲征岳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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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文和武共率八旗将　君与臣同赞细柳营

四十一　文和武共率八旗将　君与臣同赞细柳营

一听说康熙皇上要御驾亲征岳阳，熊赐履、明珠等都大吃一惊。索额图忙走上几步，来到皇上跟前叩头说道：&ldo;臣以为不可！京师重地，万岁切不可远离。吴三桂要划江而治，显然胸无大志。主上轻出，万一稍有失利，反而启动他北进中原之心。岂非‐‐&rdo;

&ldo;你住口！朕宁为战死皇帝，不为偏安之主！&rdo;

明珠听了，忙进前说道：&ldo;万岁亲征乃万万不得已之举。今耿精忠已就范，尚之信与吴三桂各怀异志，贼势江河日下，并不须主上亲征。&rdo;

康熙见他们都来劝阻，更是不高兴，还要发火，熊赐履却一反往日的沉稳，激动地说：&ldo;万岁所见至圣至明。臣以为，吴三桂已是强弯之末。双方久战不下，此时万岁亲征，必将大长我军士气。依臣之见，主上亲征，是一举成功之道！&rdo;

正在争议，何桂柱淋得水鸡儿般进来，捧上一封火漆文书，说道：&ldo;皇上，古北口方才递进来的紧急军情。因万岁有特旨随到随送，所以连夜赶来……&rdo;

&ldo;好，察哈尔一定是发来援兵了！&rdo;康熙一边拆封，一边笑道，&ldo;朕就先带着这三千铁骑，亲临江南。吴三桂‐‐啊？&rdo;康熙突然停住不说了，他揉了揉眼睛把奏折又连看两遍，拿信的手轻轻抖了起来。失神地退回榻上，双腿一软坐了下来。

上书房立刻安静下来，只听见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明珠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ldo;万岁，这……？&rdo;

&ldo;察哈尔王子叛变了，已经将尼布尔囚禁。他乘我京师空虚，带了一万骑兵，竟要来偷袭！好……都叛了……叛吧！&rdo;

几个大臣像挨了闷棍以的，都懵了。图海心里狂跳不止，此时北京其实已是空城，这近在咫尺的兵变如何应付呢，就在这时，周培公突然叩头说道：&ldo;万岁，臣已想好对策，容臣启奏！&rdo;

&ldo;讲……讲来！&rdo;

&ldo;察哈尔王子之变虽近，乃是癣芥之疾。目下湖南战局胶着，臣以为也不必劳动圣驾。&rdo;

周培公的镇静使众大臣个个吃惊。康熙勃然大怒，&ldo;混帐！你就是让朕听你这几句空话吗？&rdo;

周培公伏地叩头，又朗声说道：&ldo;万岁，容臣奏完。我军与吴三桂在岳州打红了眼，臣以为都忽略了平凉的王辅臣！&rdo;

&ldo;嗯&rdo;康熙身子猛地向前一探，&rdo;说下去！&rdo;

&ldo;是，吴三桂之所以尚能周旋，并不是靠耿尚二人，乃是因西路有王辅臣牵制我方的兵力！倘若他此时醒悟过来，派能征惯战的将军率领一旅精兵由四川入陕甘，与王辅臣会兵东下，骚扰我们的后方，那么，湖南的局势便岌岌可危了。但是如果我们先走一步，消除甘陕危机，然后全力对付衡、岳的敌军，吴三桂必将闻风、丧胆，全军崩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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