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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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请缨赴边（第1页）

宴会已至半程，丝竹婉转，轻歌曼舞，殿内弥漫着醉人的馥郁酒香与佳肴鲜香。群臣沉醉在这纸醉金迷之中，七岁的六皇子龙景衍却步伐匆匆，带着不合年纪的决然闯入。他身着绣金云纹的华服，小身板挺得笔直，径直奔向御前，“噗通”一声脆响，双膝重重磕在地上，扬起几缕微尘，稚嫩嗓音打破殿中的喧嚣：“父皇，儿臣想去战场历练！”皇上刚要将那剔透玉杯送至唇边，闻声手猛地一抖，几点酒水溅落，面上瞬间布满忧色，忙俯身轻声劝道：“阿衍，战场可是修罗场，刀枪无眼，你才七岁，切莫涉险。”皇上对这幼子的偏爱，向来如暗流，悄无声息地藏于心底。

德妃被幽禁冷宫，满宫皆知是贵妃暗中耍弄阴私手段、恶意构陷所致。如今真相大白，皇上有心赦她，可德妃早已心冷似霜，执意守着那清冷孤寂之地。

龙景衍仿若没听见父皇的话，把额头贴紧地面，小脸涨得通红，咬着牙大声道：“父皇，儿臣不怕！儿臣愿去疆场，给家国挣一份荣耀！”皇上眉头紧蹙，正欲再劝，贵妃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地靠过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娇声插话：“皇上，六皇子年纪虽小，雄心却这般大，您不妨遂了他的心愿，也让旁人瞧瞧皇家儿郎的气魄。”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暗自盼着龙景衍此去有去无回。皇上权衡再三，终是满心无奈地点点头。

龙景衍忙不迭磕了三个响头，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道：“儿臣不孝，待儿臣归来，必加倍尽孝。”言罢，起身快步离去，小小的背影透着孤勇，殿内不多时又恢复先前的热闹。

龙景衍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奔回冷宫。德妃正倚在窗边发呆，见他风风火火回来，赶忙上前拉住他，焦急问道：“阿衍，你去哪了？可把娘急坏了！”龙景衍“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愧疚：“母妃，儿臣没跟您商量，就向父皇请命去战场了。”德妃如遭雷击，身形晃了晃，泪水夺眶而出，连连后退：“那地方太凶险，不许去！”龙景衍仰头，目光坚毅似火：“母妃，父皇已经准了，儿臣明日便启程。”

德妃知道拗不过，默默转身，抬手抹泪，开始为龙景衍收拾行囊。她颤抖着手，把一柄小巧锋利的宝剑放入包裹，又仔细叠好几件素净衣衫，边塞入几瓶珍贵疗伤药，一边收拾，一边哽咽落泪，泪水打湿了前襟，嘴里不停念叨：“阿衍，战场上万事小心，千万别莽撞行事，一定要保全自己……娘等你平安归来。”龙景衍听着，眼眶也酸涩起来，抽抽搭搭地应着。次日，龙景衍带着侍卫冥一、冥二，奔赴烽火连天的战场。

宫廷风云渐歇，江湖暗流涌动。庄子里，七岁的苏倾雪带着雅琴、小荷苦练武功。每日晨光熹微，三人便在庭院中扎马步，小脸憋得青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尘土里，扬起一小片灰。午后烈日高悬，暑气蒸腾，她们也不停歇，专心研习剑术，苏倾雪手中长剑如龙游浅底，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剑，都带起呼呼风声；雅琴则沉醉于《琴殇诀》，以琴入武，指尖轻拨琴弦，琴音初时晦涩，后来愈发凌厉，扰得周围空气都似有了波澜。还时常与赵磊等人对练切磋，刀光剑影间，几人的武艺在磨砺中日渐精进。

一日，薛爷爷捋须开怀笑道：“雪丫头，你们如今武功已有小成，可以去江湖闯荡闯荡了。”薛奶奶一听，忙不迭地摇头，连声道：“雪丫头他们还小呢，江湖险恶，再历练历练，晚点再说。”薛二爷爷却点头赞同：“雪丫头，出去闯荡也好，能见多识广，还能救助更多伤者，多积善德。”苏倾雪略一思索，脆生生应道：“好，我听两位爷爷的。”说完，转身轻快回房收拾包袱，满心憧憬即将开启的江湖之旅。

谁料，当晚刚睡下没多久，静谧的夜被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踏碎。小高领着凌云阁的杀手，如鬼魅般把薛家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夜色浓稠如墨，乌云沉甸甸地压着，只偶尔透出几丝惨淡月光，照在杀手们寒光闪闪的刀刃上，阴森可怖。薛二爷爷眼神一凛，仿若夜鹰，低声喝道：“老婆子，这次来的人不少，警醒着！”薛奶奶忙握紧手中的拐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赵磊等人也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抄起兵器，在苏倾雪房外筑起一道人墙。苏倾雪从窗户缝隙望去，见众人这般守护，心中暖烘烘的，可紧张也攥紧了她的嗓子眼。

小高一声令下，厮杀瞬间爆发。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好似夜空中陡然炸裂的银芒，晃得人眼生疼；喊杀声震耳欲聋，惊起栖息在枝头的宿鸟，扑棱棱乱飞，聒噪的叫声混杂在喊杀声里，愈发添乱。杀手们攻势如潮，个个面露狰狞，好似恶狼扑食，手中利刃裹挟着呼呼风声，直逼众人。赵磊首当其冲，他咬紧牙关，手中长刀猛地挥出，“铛”的一声，撞开迎面刺来的一剑，火星四溅，溅到他脸上，烫得他面皮一抽，可他来不及多想，侧身又是一扫，血花飞溅。雅琴守在窗边，手指慌乱地拨弄琴弦，琴音颤抖，带着她满心的恐惧，却也奇迹般地扰乱了几个杀手的心智，让他们脚步踉跄。

小高见势不妙，瞅准空子抽身逃窜，身姿鬼魅般没入黑暗。一番恶斗后，杀手们横七竖八地倒下，清理尸首时，一数竟有十五具。赵磊带着青松、青竹等人，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身躯，把尸体拖出去匆匆掩埋，而后才回房，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腥气与深入骨髓的疲惫，脚步虚浮，眼神空洞。

苏倾雪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闪过血腥厮杀画面，仿若噩梦缠身，辗转难眠。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却开始说起胡话，双手在空中乱挥：“别过来，别过来！”雅琴被吓得不轻，赶忙叫醒小荷。小荷凑近一听，急得快哭了：“肯定是吓着了，小姐才七岁呀！”雅琴当机立断：“你守着小姐，我去找薛二爷爷来看看。”说罢，推门奔出，一路小跑冲向薛二爷爷房间。她怕惊扰旁人，敲门小心翼翼，敲了许久，薛奶奶才睡眼朦胧地出来，问道：“怎么了？琴丫头。”雅琴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发烧昏迷，还说胡话，我和小荷怎么都叫不醒。”薛奶奶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定是今日初次杀人，受了惊吓。”她转身叫醒薛二爷爷，两人匆忙赶到苏倾雪房内。

薛二爷爷见苏倾雪仍在胡言乱语，忙掏出银针，手指沉稳，精准地找准穴位扎下，又拿毛巾冷敷，随后开了药方，让小荷赶紧去煎药。喂药过后，一个半时辰，苏倾雪终于退烧，不再胡言，沉沉睡去，睡得格外安稳。

次日，苏倾雪醒来，只觉身子绵软无力，还虚得很。吃完早膳，她拿好行李，准备闯荡江湖。薛奶奶满脸不舍：“雪丫头，等身体恢复了再去吧。”苏倾雪强打起精神笑道：“奶奶，我没事，就是有点虚，很快就好，您要信我的医术可不输二爷爷。”薛二爷爷这时走出来，手里拿着几个药瓶，递向苏倾雪：“雪丫头，你说得没错，你的医术精进不少。这几瓶是毒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你收好。”苏倾雪接过，藏入袖中。

苏倾雪把赵磊等人召集过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赵磊，你跟我去，小豆子你留下，还有你们几个也留下。青松、青竹、小石头跟着。”薛大爷爷阻拦道：“让他们都跟着吧，多个人多个照应。”苏倾雪坚决地摇头：“大爷爷，人都带走了，要是凌云阁杀手再来，你们怎么办？我可不放心，就让他们留下。”薛二爷爷劝道：“大哥，听雪丫头的吧。”薛大爷爷无奈叹了口气：“那好吧。赵磊，一定要照顾好雪丫头她们。”赵磊单膝跪地，神色肃穆：“属下一定保护好小姐她们。”言毕起身。

苏倾雪走到薛大爷爷、薛二爷爷、薛奶奶跟前，依次跪下，恭恭敬敬地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毅然转身离开。薛奶奶满心不舍，追出几步，被薛二爷爷拉住，只能眼巴巴望着苏倾雪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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