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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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第1页）

石咏心里满是歉疚，赶紧上前扶住十三阿哥。

此刻十三阿哥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却忍住了一声不吭，手一伸，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倚在石咏胳膊上。

&ldo;不知是什么风，竟将十三弟和这位石……大人给吹来了。&rdo;

九阿哥早已听说两人赶到之事，此刻立在外院相迎，口中却阴阳怪气，多少蕴着些得意。

十三阿哥听见哥哥的声音，身子一抖，随即放开石咏，自己蹬蹬蹬向前走去，来到九阿哥身前，拱手一躬，叫了声：&ldo;九哥!&rdo;

很明显，十三阿哥的自尊心格外强，绝不愿意在兄长面前露出自己虚弱的一面。

石咏跟着行礼，九阿哥张口问他们的来意，石咏立即答：&ldo;敢问九爷，贵产业之中的玻璃厂，近来有否收购市面上的砒、霜，以作为&lso;澄清剂&rso;使用?&rdo;

见到石咏的急切，九阿哥一张俊脸上难得露出点儿幸灾乐祸：&ldo;怎么?爷收购砒、霜碍着你了?让你没有&lso;澄清剂&rso;可用了?产不出玻璃干着急了?……&rdo;

石咏立即截住他的话：&ldo;卑职用的&lso;澄清剂&rso;从来都不是砒、霜，九爷，您这是被人算计了!&rdo;

他知道这时情势紧急，所以这时候说话也直截了当，上来就捡九阿哥最不喜欢听的说，&ldo;您被人算计了!&rdo;

果然，九阿哥脸色一沉，盯着石咏说：&ldo;我焉知你这不是说谎?&rdo;

石咏很认真地说：&ldo;砒、霜入窑，能致人死命，恳请九爷告诉卑职贵府玻璃厂的所在，卑职赶着去救命!&rdo;

九阿哥听说会牵扯到人命，脸色更加难看，但觑着眼瞅瞅石咏，他又怕石咏是反过来借此机会去探听他玻璃厂的虚实，因此皱着眉头盯着石咏，没接茬儿。

石咏一看不行，再加一把火：&ldo;以砒、霜入炉可以澄清的传言，绝不是从卑职这里传出来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想挑起九爷与十三爷的误会。这虚假的传言既然能传到九爷这里，想必对方一定还有后手，能够解题发挥，对九爷不利，九爷难道要……坐以待毙么?&rdo;

九阿哥一听到这里，当然忍不住，冷哼一声对石咏身后的贝子府门房说：&ldo;备马!&rdo;

他转脸看看十三阿哥，看到对方额头上一层薄薄的虚汗，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又补了一句：&ldo;给十三爷套一驾车。&rdo;

就这样，九阿哥带着石咏先行，十三阿哥坐车跟在其后，三人一起出城，直奔九阿哥名下的玻璃厂。

石咏一到玻璃厂，在围墙外面瞥了一眼便知里面的大致不知，见浓烟滚滚从烟囱里冒出来，心知不好，下马将缰绳一丢，也不等九阿哥，直接往里冲进去。

果然见这间玻璃厂里已经点了炉窑，玻璃料也已炼化，有个工匠刚刚往的炉子里倒了一袋白花花的粉末，将袋子丢开，伸手取了一柄钢钎就要搅拌。

石咏一跺脚：&ldo;你不要命了?&rdo;

他冲上去，二话不说，伸手就将这工匠从站着的高处拽了下来，自己用衣袖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一面找到了大小足够盖住炉窑上方孔洞的一只铜盆，&ldo;砰&rdo;的一声，将孔洞盖住。

紧接着他跳下来，大声喊：&ldo;快熄了炉火，否则大家全活不成!&rdo;

刚才被拽下来的那名工匠醒过神来，当即大怒：&ldo;这一炉再烧不成，大家才都活不成呢!&rdo;

这工匠立即冲上来，猛地抱住石咏的双腿，大力一推，将他扣倒在地面上，同时大声喊：&ldo;谁，去将那铜盆揭了，回头烧不出澄清的玻璃，惹恼了九爷，谁都活不成!&rdo;

&ldo;特么那砒、霜剧毒，你们用来澄清玻璃液，这不是找死么?&rdo;石咏愤怒地大喊。

那工匠眼圈儿一红：&ldo;我们有的选吗?&rdo;

他一扭头，说：&ldo;铁牛，去拿个帕子蒙着脸，再去揭那铜盆去。&rdo;

石咏以拳捶地，心想：弄块帕子，一点儿用都没有啊!偏生他被那工匠扣住了双腿，死死地摁在地上，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名叫铁牛的工匠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着与李寿差不多年纪，愣愣地&ldo;唉&rdo;了一声，真的去拿了块帕子，蒙住脸，在脑后打个结，然后就爬到炉窑上，伸手要揭那炉窑上扣着的铜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一声断喝：&ldo;住手!&rdo;

九阿哥、十三阿哥，并这间玻璃厂子的管事一起走进来。九阿哥黑着一张脸，旁边的管事赶紧代为出声发问：&ldo;这一炉，下了多少药?&rdo;

扣着石咏的那名工匠赶紧回答：&ldo;回爷的话，下了两斤。&rdo;

石咏在一旁气得继续捶地，心想这些人是真没脑子吗?两斤砒那个霜，烧成含砷蒸汽，连外头一间大屋子的人都够毒死了。那个十几岁的铁牛，以为在自己脸上蒙块帕子就成，有用吗?

九阿哥登时哼了一声，道：&ldo;尔等如此扭打作一团，成何体统?&rdo;

那工匠赶紧将石咏一放，让他爬起来。这玻璃厂房里地面上满是灰土，石咏身上穿着宝蓝色的常服，还是石大娘亲手给他缝的，此刻从前胸到前襟，一大片满满的灰土色。

十三阿哥跟在后面进来，见到石咏这副狼狈样子，实在没忍住，&ldo;噗嗤&rdo;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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