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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住他袖口的手指，暗地里使劲拽了拽，意思是高速她今天，或者说，从今天开始，她就要这样示人了，无论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做为哥哥的他必须配合她。他也用了大概两秒的时间，由那样一副惊呆的痴呆脸逐渐缓和了下来，先用左手抓了抓头发，表示了一下尴尬和会意，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这下让赛沫沫非常地恼火，她心中的呐喊要是能直接传到到他耳朵里就好了，因为她的心里正在大声地提醒他，本少奶奶正在对你撒娇，正在对你说话，快看这我，温柔地回答我。

“你看见艾尔了嘛？”赛璐璐慢悠悠地终于转回了那个多余的脑袋，不着边际地甩出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她火冒三丈，把老妈的提醒忘掉了那么一秒钟。

“就是要你来替他，才让你好好打扮一下的啊，你个傻子。”当她试图挽回腔调的时候，傻子一词已经到了嘴边，退不回去，只好压低声音。

“代替？”这次赛璐璐的眼神总算定到了她身上，一脸的疑惑。

赛沫沫紧张地咬了咬嘴唇，这应该如何是好，老妈反复提醒不能说的事如今竟然不经意间被自己喊到了嘴边。

“啊，啊就是，艾尔发了高烧，请假了，但是开班式不能缺席，请你替他的位置嘛。”

赛璐璐连续被惊到，一股不和谐的感觉逐渐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今天早晨的气氛就是有些奇怪，就从踩到喵子勾出这些回忆开始，一直到这个别扭的开班式的现场，老妹的装模样他除了感觉反差过大怕她维持不了多久崩了角色意外，联系不上的艾尔和含含糊糊的赛沫沫让他心神不宁。

赛沫沫不擅长说谎，根据她的小动来看，咬嘴唇是她说瞎话最经典的前置动。

她瞄向老妈的方向，她在台上一边布置工，一边应付着那些问候和采访的人，她的工就是那样的，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状态，这种时候，任何家庭类的事情和问题都是进入不了她的大脑的。

如果艾尔有什么情况的话，他肯定会先和自己联系的，赛璐璐有这样的自信，不可能赛沫沫知道他病了，他却没有告诉自己，但是显然沫沫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今天会有艾尔不能出席的情况，而最有可能的信息来源就是老妈那里。

他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依然没有艾尔的回信，他回望窘迫的赛沫沫，一脸装模样的无辜，追问她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她那浅薄的脾气根本就撑不起这样的伪装，目前的她正像是因为过热而死机的单线程cpu。

他开始张望新生坐席那边，那里好像有各个学校的负责老师在引导入座，并维持秩序，他觉得应该能在那边找到答案，他反手抓住赛沫沫的手指。

“新生代表，你要做到新生席那边吗？”他问她。

赛沫沫支支吾吾地跟着赛璐璐去新生席，她已经知道她坐在新生席第一排的最外侧，就想她知道刚才说错了话一样，但是还是泄了气，老老实实地跟着赛璐璐去找座位。其实她也猜到赛璐璐肯定会问艾尔的事情，妈妈之前就反复叮嘱她，不到最后，不能跟他说任何有关艾尔的事情，问到就说不知道，统一口径就是生病请假。

而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泄露了消息，搞得赛璐璐心神不定，或者说疑神疑鬼，根本不想配合她做任何塑造良好形象的计划了。

赛璐璐在人群里发现了他们学校的一位指导老师，她也看到了赛璐璐和沫沫，他们彼此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赛璐璐始终没有能够有机会开口问一句话，尤其是当他看到本来应该是写着艾尔名字的椅子，已经改成了赛璐璐，一种其他人早就知道什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迅速地坐下，打开手机开始拨号。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之后的忙音让赛璐璐耳膜震痛，但是这时候任何杂音都称为外界混沌的一部分，他想起艾尔的样貌，艾尔的声音，他努力地回忆着，但是那些感觉却像是浸泡在了水里，逐渐模糊。艾尔出事了，赛璐璐想起了现在就去他家找他，或者医院，再或者，去警察局？他想到他那个不着家的老爸，那个总是在外边忙着破案的老刑警，这时却给他最真实最可靠的感觉。

但现在的他最快能得到信息的方法只有一个，她转过身盯着沫沫，拉住她。

“艾尔到底怎么回事？”

尸体被翻过来的时候，少年黑黑的面容已经被海水泡得因膨胀而变得扭曲和模糊，不过还是被南宫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干警探这几年来，他没少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有的惊悚热辣，好像一包被踩爆的番茄酱，有的萎靡晦暗，像是一块被摔碎的臭豆腐。总之他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惊肉跳了。

他认得这个少年，是赛璐璐口中经常会提到的好友，那个叫艾尔的孩子。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指导了一下几位年轻一点的警察和见习生，收集和记录，联系法医队，保护现场，拍照录音，这样一个寒冷阴霾的日子，少年圆瞪着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南宫装一点都不认识男孩，因为按照社会关系来说，本来也是属于一点关系没有，他带上手套，开始检查男孩的尸体，肌肉因为寒冷和浸泡的缘故，全部硬的像真空包装的大米，关节也僵硬得不敢用一点力道，怕直接就回脱臼掉。少年的全身都整齐地穿戴，没有撕裂和搏斗迹象，也没有任何的肿胀和淤青，只有充满海水的胸膛，满满地，鼓挺挺地高昂着，像是在宣誓。

他拍了拍大腿站起来，伸了伸腰，踱步到更加干爽一点的沙滩上坐在地上，点了一支烟，打开手机，点开最显眼位置的“地图”，调了个当前位置和适当比例尺，看到代表艾尔的那个点，已经在地图上标记出来了，位置很准确，但却是完完全全的黑色。

这说明这个叫艾尔的孩子，已经死去了，或者从这个迹象来说，已经死去很久了。

南宫的这个特别的能力，他自己起个名字叫“坐标”，凡是他触摸过的人，都能在手机的电子地图上显示出来（当然，别人看他手机时候，看不到那些光点），只要放大地图，还可以用点击光点的方式显示出一些这个人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心跳，血压，同时光点点颜色可以直观地看出此人的健康状态，基本分成红色，紫色，蓝色，黑色四个等级，根据南宫积累的经验，大概对应健康，受伤，濒死和已死亡。

这几年他用这个能力在工上发挥了很大用，破案多，破案快，也更加保证了自身安全，这让他有了很大的成就感，安全感和融入感。

他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赛璐璐，毕竟，他之所以认出这个少年，都是因为儿子的介绍，当然不算是认识彼此，因为他只是在手机上看过那些发在赛璐璐sns账号上的那些合照和独照。

他又调出地图，划向镇子的方向，葵和沫沫的光点已经在新校区那边，都红红地闪烁着，而赛璐璐的光点在向那个方向移动着，他看速度和移动的路线大概像是自行车。就是说，开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就还是先不要影响他们的情绪了吧。

“一个整天不着家，只会带来噩耗和恐怖故事的爸爸。”南宫掐了烟微微地摇着头。

这是法医队的跑过来，“赛警官，初步判断80%可能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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