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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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我又冷，又怕，又舍不得，我哭了。　　这时洋车从我的身旁过去，我听车篷里有人在喊：

&ldo;英子，是咱们的英子，英子……&rdo;

啊！是妈妈的声音！我哭喊着：

&ldo;妈啊！妈啊！&rdo;

我一点力气没有了，我倒下去，倒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

远远地，远远地，我听见一群家雀在叫，吱吱喳喳、吱吱喳喳。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不是家雀儿，是一个人，那声音就在我耳边。她说：

&ldo;……太太，您别着急了，自己的身子骨也要紧，大夫不是说了准保能醒过来吗？&rdo;

&ldo;可是她昏昏迷迷的有十天了！我怎么不着急！&rdo;

我听出来了，这是宋妈和妈妈在说话。我想叫妈妈，但是嘴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身子，在什么地方哪？我怎么一动也不能动，也看不见自己一点点？　　&ldo;这在俺们乡下，就叫中了邪气了。我刚又去前门关帝庙给烧了股香，您瞧，这包香灰，我带回来了，回头给她灌下去，好了您再上关帝庙给烧香还个愿去。&rdo;

妈妈还在哭，宋妈又说：

&ldo;可也真怪事，她怎么一拐能拐了俩孩子走？咱们要是晚回来一步，咱们英子就追上去了，唉！越想越怕人，乖乖巧巧的妞儿！

唉！那火车，俩人一块儿，唉！我就说妞儿长得俊倒是俊，就是有点薄相……&rdo;　　&ldo;别说了，宋妈，我听一回，心惊一回。妞儿的衣服呢？&rdo;

&ldo;鸡笼子上扔的那两件吗？我给烧了。&rdo;

&ldo;在哪儿烧的？&rdo;

&ldo;我就在铁道旁边烧的。唉！挺俊的小姑娘！唉！&rdo;

&ldo;唉！&rdo;

两个人唉声叹气的，停了一会儿没说话。

等再听见茶匙搅着茶杯在响，宋妈又说话了：

&ldo;这就灌吧？&rdo;

&ldo;停一会儿，现在睡得挺好，等她翻身动弹时再说。家里都收拾好了？&rdo;妈问。

&ldo;收拾好了，新房子真大，电灯今天也装好了，这回可方便喽！&rdo;

&ldo;搬了家比什么都强。&rdo;

&ldo;我说您都不听嘛！我说惠安馆房高墙高，咱们得在门口挂一个八卦镜照着它，你们都不信。&rdo;　　&ldo;好了，不必谈了，反正现在已经离开那倒霉的地方就是了。等英子好了，什么也别跟她说，回到家，换了新地方，让她把过去的事儿全忘了才好，她要问什么，都装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宋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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