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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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祖母（第2页）

李默？

等等，他是不是该叫李承乾来着？

可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中，自己在这个世界是跟原来的姓名一样，也叫李默。

这是为什么？

随着那些记忆渐渐清晰，李默开始变得沉默。

原本只是克隆体的他，在那些记忆里，开始体会到了在人类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社会体系开始固化，人类甚至不再需要生殖繁衍以后，某些再也不曾体会到的东西。

亲情。

他不曾出生在承乾殿，他的名字，不是李渊起的，而是祖母窦氏所起。

想到祖母，李默原本平静的内心一阵悸动，竟不可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这种情绪，比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死在战场上而带来的冲击更为强烈！

泪水，不自觉地就流出眼眶。

“默儿，叫祖母，祖——母，祖——母。”老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教着孙儿说话。

“祖——嗯……”在祖母怀中的，稚童口齿不清的呓语着，接着就是一阵“咯咯”傻笑。

“祖母，默儿想吃桂花糕……”再大些，慢慢会走路的李默总喜欢赖在祖母怀里撒娇。

“祖母，默儿会识字了，默儿厉害不厉害？”

“祖母，先生今天又夸我了……”

经不住岁月的流逝，李默渐渐长大，窦氏也已年老体衰，渐渐开始抱不动自己的孙儿。更多时候，都是带着温柔和宠溺默默注视着趴在自己怀中的孙儿，听他扳着手指，绘声绘色说个不停。

“祖母，书上说，“生、老、病、死”，祖母，你会不会死啊？”第一次从先生的口中，模糊的知道死亡的概念，李默很害怕失去这世上最疼爱他的祖母。

“祖母昨夜梦见你姑姑了，祖母也好想她。”祖孙二人在陇右的深宅中，看着满天璀璨的星星，祖母伸手指给他北斗星的方位。告诉他，长安的方向。

这位大唐最尊贵的女人，有时候，却不见得比寻常人家的妇人幸福。

“默儿，昨晚尿床啦？”

“我才没有！祖母，我都五岁了！”

“哦？那可是偷偷哭了一夜？”见到孙儿转身抱臂环胸，跪趴在床榻上，鼓着嘴撅着屁股生闷气的蠢萌样子，窦氏继续揶揄道。

“才没有！我就是，就是昨夜蜜水喝多了……”

“那大抵是尿床了……”

“祖母！”

“祖母……园里的牡丹开了，祖母，您不是最喜欢牡丹吗，孙儿给您摘来了，你看看，祖母，您看看呀”

“默儿，祖母有些困倦，祖母睡会儿……”窦氏睁着眼睛，眼前却依旧一片黑暗，她伸手在虚空中轻抚，李默把脸贴了上去。

“默儿，等到入秋，记得让茹暖给你做桂花糕。”

“祖母，祖母！天又没黑，祖母不要睡！祖母你看看默儿呀祖母……”

武德四年，窦氏薨，举国同哀。

自李渊太原起兵，逐鹿中原，李氏父子便辗转各地征战不断，一家人的相聚之期从此寥寥无几。

而后来因为平阳公主的死，在李渊问鼎天下以后，他的原配窦氏一直不肯来长安。

而李默，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天真的稚童陪伴着伤心的老人度过了她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李渊李世民甚至是太子李建成对于窦氏的愧疚，多多少少都转移到了窦氏生前最疼爱的这个孩子身上。

等他五岁那年，祖母故去。李世民回乡为母亲发丧后，便将长子接回了长安。

而李渊当即就封李默为秦王世子，甚至加赠其父食邑三千户！

朝堂中，对此并非没有其他反对声音，尤其是东宫一脉，都认为赏赐太重，但却被太子李建成一力压下！

旁人不知道的是，辞世前，窦氏留给李渊和李建成的书信，通篇所诉，总结下来便是结尾那一句话：“善待我的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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