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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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关于徐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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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兵是我的另一个玩伴，出了我家胡同往东拐，走百十米就是他家。我常找他打啪叽、玩扑克、看电视、赌赛砸杏核桃核。因为他家常有大人玩扑克，所以他跟着学会了不少玩法；我对扑克的了解就是他启蒙的，比如怎么拿牌、洗牌，怎么玩“比大小”、“拉火车”、“憋七”、“pass”等。我俩在一起玩，跟“赌”有关的居多。

赌赛砸杏核桃核我几乎只和徐兵玩过。逢周末，我们在他家院子的地上平放一块砖，每个人往砖上放一个桃核或杏核，用剪子包袱锤决定谁第一个来砸；砸的人站直身体，将杏核或桃核凑近眼睛，瞄准，让手里的核自由落下，若能将砖上的核砸出砖外，便赢得了这枚核，一人砸一下交替进行。所以我们经常收集桃核杏核，尤其桃核，因为这玩意儿重，容易战败杏核。

我家的电视信号差，只能收两三个台，就是本县和临县的。他们家的电视信号好，频道多，有一阵演动画片《大力水手》；我当时并不知道叫这个名字，只称它为“熊的力量”。每天下午五点半，就是开始播放动画片的时间；我和弟弟五点二十五左右就往他家跑，路边乘凉的大爷大娘们直纳闷道：“这俩孩子怎么一到天黑就往东边跑？”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当没听见没看见，快步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注视的目光。

村里人让人不太舒服的一点是，稍微上点年纪的，就喜好坐在路或者胡同两边，每当你从此处路过，他们就用目光远远地迎来、远远地送往，从你出现到你消失。当以为你走得够远听不见时，他们就在你身后探近了脑袋，伸着手指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谁谁谁，他家的谁谁谁怎样怎样。他们私语时你听得见但听不太清，听不太清但又能根据自身情况猜出他们说的是什么。你却拿他们没办法，只好装作没听见，无奈地、故作镇定地、或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你还不能加快脚步，若加快脚步，在心理上你就“输”了，他们心里会天然地感到满足；因为他们觉得信息果然真实，行人果然心虚，自己果然多知。

我和弟弟在徐兵家看完电视，出门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往回走的路上，尴尬少得多，因为路边乘凉的人走掉了一些，另外有暮色的“保护”。

徐兵在捉知了龟方面也不差，在树木不是很多的情况下，每晚也能找十几个，拿洗衣粉袋子装着，晚上洗洗炸了吃。他教我什么样的洞有可能是知了龟洞，什么样的有可能是蛇洞；还教我把食指伸进疑似知了龟的洞，感知是不是有知了龟在挠。他所说的“蛇洞”，就有些夸张了，因为我们所找的洞都在平地上，四周光秃秃的，而且洞口朝天；但那时我是深信他的。

我和徐兵曾经打过一架。大约八岁时，我在他家玩到天黑，不知因何事我俩起了矛盾，我们对峙着，互相抓着肩膀。忽然我灵机一动，扬起右手“啪”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挣脱他的双手转身就跑，拼命地往自己家里跑。他哪里肯罢休，紧接着就追，越追越急，丝毫不见放弃的样子。我暗自想我的体格真不如他，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了。到了我家院子，没得跑了；他追了上来，走近我，“啪”地还给我一巴掌。我没有再还手，等于是变相地请和了。他的气出了，便转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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