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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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是你！&rdo;他也蹲在那里，嘴里咬着一根青糙。他又向我身后张望了一下。招手叫我也蹲下来。我一蹲下来，书包就落在地上了。他小声地说：

&ldo;放学啦？&rdo;

&ldo;嗯。&rdo;

&ldo;怎么不回家？&rdo;　　&ldo;我猜你在这里。&rdo;

&ldo;你怎么就能猜出来呢？&rdo;他斜起头看我，我看他的脸，很眼熟。

&ldo;我呀！&rdo;我笑笑。我只是心里觉得这样，就来了，我并不真地会猜什么事，&ldo;你该来了！&rdo;

&ldo;我该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他惊奇地问。

&ldo;没有什么意思呀！&rdo;我也惊奇地回答：&ldo;你还有故事没跟我讲哪！不是吗？&rdo;

&ldo;对对对，咱们得讲信用。&rdo;他点点头笑了。他靠坐在墙角，身旁有一大包东西，用油布包着，他就倚着这大包袱，好像宋妈坐在她的炕头上靠着被褥垛那样。

&ldo;你要听什么故事儿？&rdo;

&ldo;你弟弟的，你的。&rdo;　　&ldo;好，可是我先问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rdo;

&ldo;英子。&rdo;

&ldo;英子，英子，&rdo;他轻轻地念着，&ldo;名儿好听。在学堂考第几？&rdo;

&ldo;第十二名。&rdo;

&ldo;这么聪明的学生才考十二名？应当考第一呀！准是贪玩分了你的心。&rdo;

我笑了，他怎么知道我贪玩？我怎么能够不玩呢！

他又接着说：

&ldo;我就是小时候贪玩，书也没念成，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兄弟，那可是个好学生，年年考第一，有志气。他说，他长大毕了业，还要飘洋过海去念书。我的天老爷，就凭我这没出息的哥哥，什么能耐也没有，哪儿供得起呀！奔窝头，我们娘儿仨，还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唉！&rdo;他叹了口气，&ldo;走到这一步上，也是事非得已。小妹妹，明白我的话吗？&rdo;　　我似懂，又不懂，只是直着眼看他。他的眼角有一堆眼屎，眼睛红红的，好像昨天没睡觉，又像哭过似的。

&ldo;我那瞎老娘是为了我没出息哭瞎的，她现在就知道我把家当花光了，改邪归正做小买卖，她不知道我别的。我那一心啃书本的弟弟，更拿我当个好哥哥。可不是，我供弟弟念书，一心要供到让他飘洋过海去念书，我不是个好人吗？小英子，你说我是好人？坏人？嗯？&rdo;

好人，坏人，这是我最没有办法分清楚的事，怎么他也来问我呢？我摇摇头。　　&ldo;不是好人？&rdo;他瞪起眼，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还是摇摇头。

&ldo;不是坏人？&rdo;他笑了，眼泪从眼屎后面流出来。

&ldo;我不懂什么好人，坏人，人太多了，很难分。&rdo;我抬头看看天，忽然想起来了。&ldo;你分得清海跟天吗？我们有一课书，我念给你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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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背起&ldo;我们看海去&rdo;那课书，我一句一句慢慢地念，他斜着头仔细地听。我念一句，他点头&ldo;嗯&rdo;一声。念完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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