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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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从哪一间开始呢？请您安排好了。&rdo;我客气而礼貌地回答。

受宠若惊的老头子思忖片刻后，说：&ldo;哦，哦，也许，从育儿室开始吧。&rdo;

&ldo;可以。&rdo;

&ldo;在我有客人的时候，瓦西里&iddot;格里戈里耶维奇总是呆在那里。&rdo;他解释说道，&ldo;今天也是这样……&rdo;将军叹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惹他不高兴。其实，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呢！政府，甚至包括工农政府在内，总之都是政府，不能同政府发生争执。不过，难道能拿今天的政府同皇帝陛下相提并论吗？不能，当然不能。而谋反的又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逃跑了，没有依法办事，不过……那是明智的。矛盾的心情使将军在思想上陷入一片混乱。

为什么把这个房间命名为育儿室‐‐我不清楚，我心里给它起了个绰号；&ldo;育马棚&rdo;。这间屋子的四壁上挂满了以马为主题的照片和画片：高傲地扬着头的奥尔洛夫大马和英国马；带着颈轭的阿拉伯种跑马；托尔锡克短尾巴　马；顿河种马；土库曼的帖金马和瑞典种马。有的马在奔跑，有的在蹦跳，有的在穿越障碍，有的在甩蹄子，有的摆好姿势让人照相，有的在默默地咀嚼青草或燕麦苗。高高橛起的蹄子，油光发亮的臀部，充满血丝的眼睛和随风摆动的尾巴……。挂在墙上的带刀鞘用黄金和圣乔治绶带装饰起来的车刀，骠骑兵的图囊‐‐皇帝陛下御前禁卫军骠骑兵团军官们在举行仪式时必须佩戴的皮包，以及尼古拉二世本人的画像在这毛色繁多。品种各异的马群之中显得相形见拙，不为人们注目了。皇帝被这庞大的马群吓呆了，从那笨重的镶金丝的黑像框里忐忑不安地张望着。尼古拉二世在画像上的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同他在托波尔斯克，在卫队长科贝良斯基上校陪同下，朝我走过来时一模一样，只是那时他没有穿这身白色骠骑兵礼服。

&ldo;是些好马，&rdo;老头子向我解释道。&ldo;瓦西里&iddot;格里戈里耶维奇一直是个马迷。战前他与军官们赛马是从不空手而归，总要获奖。&rdo;

在房角上，一张不大的写字台旁，在一个托架上放着一只皮包。从获得的情报看，这正是瓦西里今天从彼得格勒带来的那只皮包。皮包用皮带捆着，看样子它还没有解开过。苏霍夫对我说过的那个物品袋却不见了。

&ldo;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瓦西里&iddot;格里戈里耶维奇除了皮包外，还有一个物品袋吧？&rdo;

&ldo;完全对，&rdo;将军毫不迟疑地肯定道，&ldo;是一个物品袋。&rdo;

&ldo;那么在哪儿呢？&rdo;

将军的目光扫视着房间，哼哧了几声，朝沙发底下张望了一下。

躲在阿尔秋欣宽大的肩膀后面的传女说；&ldo;我亲自把瓦西里&iddot;格里戈里耶维奇的物品袋从前厅搬到了这里，同皮包放在一起……&rdo;

&ldo;随身带走了。&rdo;将军猜测道，并为自己的判断得意地笑了。

只有阿尔秋欣对将军的洞察力做了一番评论。

&ldo;将军阁下说得很对，&rdo;他表示赞同道：&ldo;物品袋随身带走了，而皮包留下了。带上两件东西爬屋顶很不方便，于是只好选择其中的一件，我是这么想的。&rdo;

男爵的本事真大！在我们到来之前，看来，只剩下一件事没来得及办完‐‐把茶喝完。

&ldo;如果不使您为难……&rdo;我对老头子说，同时用眼睛瞅了瞅皮包。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慌慌张张地迈着小碎步走到皮包跟前，急忙解开皮带，掀开了上盖。

赤卫队员把装在皮包里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掏了出来：贴身穿的丝绸衬衣、袜子、汗衫、旅途用品、几盒香烟、美国罐头、几本书‐‐俄国欧洲部分的《养马业与运输方法》，《尼&iddot;伊里英在顿河流域的工厂》，《俄国纯种马和跑马养育指南》……

我翻了翻书‐‐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现在可以搜查房间了。

为了敲打、检查墙壁、就得先解决马群带来的麻烦，也得解决混入马群中的皇帝陛下带来的麻烦。阿尔秋欣站在椅子上摘下了沙皇像，抖掉像上的灰尘，打了个喷嚏，他的脸上立即泛起了笑容：星期一打喷嚏‐‐会得到礼物；星期二‐‐要来客人；星期三‐‐有好消息；星期四‐‐要受到夸奖；星期五‐‐有约会；而星期六‐‐如愿以偿。今天恰好是星期六。而刚才这个喷嚏则使人更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今天会有许多喜事。

&ldo;把这个吸血鬼尼古拉&iddot;亚历山大洛维奇放在哪儿呀？&rdo;阿尔秋欣伸直了胳膊抱着像框四下打量着。

&ldo;很简单，让他靠墙根。&rdo;一位赤卫队员一语双关地说。

将军从阿尔秋欣手中夺下像框，小心异异地把皇帝放在沙发上，用衣服袖子擦去玻璃和木框上的灰尘。

&ldo;别忙了，将军阁下，&rdo;那位让把画像放在墙根的赤卫队员说，&ldo;忙什么呀？首先木框需要检查，也许在柜子里藏着什么东西……&rdo;他用胳膊肘把将军事推到一旁，仔细地察看像框；正面、背面，用指甲刮漆面，用手指敲木框。他不慌不忙地做着这些事，满有兴趣。一眼就看出，这个青年人生来就喜欢搞&ldo;现场勘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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