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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有星。太阳还剩下麻线粗细的一条缝,没从地平线下去,星星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西方的天空,一片火烧云。东边,繁星点点。
卢帕河入海口,蛙声阵阵。海潮刚刚退下去,海滩上沙地里,有大小不一的沙坑。残留的海水,从满坑渐渐下降。
从海上望过去,密密麻麻的一排排人影肃立在两公里开外的海岸上。时时有海风拂过,但这群人影纹丝不动。
在人影后面,是一个高台,足足一丈多高。高台上,也有人影站在上面。正对人群,一个麦克风立在那里。一个人影手握麦克,看样子在讲话。在高台侧面,架着一个高音喇叭。嘈杂的声音哇哇啦啦在响着,听不真切里面在说些什么。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海滩上,除了唧唧呱呱的蛙声,偶尔惊起的海鸟哀鸣,就只有高音喇叭里始终在讲着。
十海里外,一艘护卫舰在悄悄靠近海岸。
甲板上,一个印尼猴子暴跳如雷:“狗屁,这是什么红外望远镜?什么都看不到。”
旁边,一个米国上尉冷眼看着他:“素哈尔哈先生,假如你要继续骂下去,我就会控告你。我们米国,支持你们印尼的东西还少吗?你脚下的军舰,手里拿的望远镜。”
他的手指向甲板上警戒的海军士兵:“包括他们的武器,都是由我们提供的。想我埃文森,在米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时不时,还能去百老汇听听歌剧。不远万里,来到印尼,是来支持你们抗击中国人的。我想知道,这是你的态度,还是贵国的态度。”
埃文森在心里谩骂着:真他妈一群土著,每天提供的女人,又黑又矮,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偶尔绑过来的华人,细皮嫩肉的,干起来特别舒服。但是特别烈性。有一次,他就被一个华人咬伤了。想到这里,肩膀上早就结痂的地方,似乎又在隐隐作疼。
听到翻译说的话,素哈尔哈的脸色一变再变,仍强作笑脸:“埃文森上尉,您看,其他的军舰也跟上来了。中国人这里是八点钟集结,喏,现在都在海滩上排好队等着我们去立功。这望远镜据说是带有什么线,叫红外望远镜,买来的时候,说明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
说着,他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埃文森,后者摆摆手,没有接。
开什么玩笑,军用红外望远镜的项目,据说在最后关头进行不下去了。他有一个朋友在白宫,好像是几个主要的工程师都失踪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再说了,真有这种高端产品,那也应该是我们米国人用,啥时候才能轮到你们印尼猴子。
他不接望远镜的原因,是埃文森知道望远镜的底细。卖家就是他找来的,红外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这玩意儿在白天肯定能看到目标,夜晚?看上去就漆黑一片。
那批科技人员到哪儿去了呢?早就被炎黄的人拉过来了。炎黄在米国挖人,有点儿像传销,每个人介绍一个人过来,能得到一千到十万不等的美刀,关键看人才的价值。
“打仗嘛,什么情况不能遇到?”埃文森拍着胸脯:“当年我们在安南的时候,每天都能和那些安南人打遭遇战。那又怎么样?干呗,拿着武器就上。”
埃文森是到过安南战场,不过,是最后一批,没到地头就接到通知回国。
素哈尔哈摇摇头,把望远镜递给苏比,走进控制室。
“马上用无线电通知,八点半都进入战场。借着夜色,再往前推进两海里。”说完,他揣着手走出控制室。
“素哈司令,你的命令是不是下错了?”跟在后面的埃文森一脸不解。
如今的埃文森可不是刚来印尼的时候,印尼语能听懂七七八八。
他开始声色俱厉:“你要知道,我们的舰炮,射程在20海里左右。你让所有的军舰都向前两海里,那不是把我们的军舰置于敌人的炮口下吗?”
素哈心里有些恼火,不是今后要移民米国,而且米国在印尼耀武扬威,当场就想掏出枪来一枪把他毙了。一个小小的上尉在我堂堂的海军司令面前,整天一副太上皇的面孔。
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素哈脸上仍然和颜悦色地说:“埃文森上尉,”
素哈在上尉这个称谓上加重了语气:“你说的我考虑过。首先,在排炮后,我们要登陆作战。所以,这次来的士兵,都是海军陆战队的人。其次,对方没有重型武器,这个担心没有必要。我的情报来源,绝对可靠。如果不怕敌人发现,我还想往前面再推进一些。到时候,我们英勇的士兵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拿着武器登陆扫射。”
埃文森自讨没趣,嚷嚷着要去其他军舰上。素哈尔哈也不厌其烦,放下摩托艇让他离去。并在无线电里告诉了最近的护卫舰,那是副司令沙里曼亲自坐镇的。作为海军副司令,与中国关系恶化以来,最大的战役,自然不会放过唾手可得的战功。
海滩深处,严格说,是在海岸上,新建密密麻麻的壕沟和掩体。一个掩体里面,巫山戴着耳机,接受着每一个信号。旁边,江宁忙着拿出笔记着。
初秋了,热带的天气还是很热。在上面好一点,有海风带走酷热。在掩体里闷得要命。王永兴在一旁摘下帽子,使劲挠着头皮:“行啊,巫山,你那背包看着和我们的差不多大,好像百宝箱一样,啥都有。”
巫山摘下耳机,把旁边的搪瓷缸子抓过来,里面的凉开水被他一口说完。他的耳朵周围都是汗,觉得麻麻酥酥的。两只手挠了几下,又用手背抹掉嘴唇的水珠。
“还行,我和炎黄有些关系。他们的什么高端产品一出来,我就拿过来试用。”说着,巫山抓起一个糍粑,放在鼻子上闻闻。稍许有点儿异味,他不以为意,放在嘴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嘴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们基地有很多炎黄的产品啊。有一次我去990的办公室,桌子上,炎黄的各种产品都快堆成小山了。这些产品的性能我用着不错啊,你们为啥都不使用呢?”
“别提了,”王永兴自嘲地笑着:“我们也发现了,在军舰里用的无线电,比米国产品远了好几十海里。米国的产品,本身就比以前我们使用的要强大。”
巫山嘴巴不停歇,又连续吃了四五个糍粑。他还不停招呼其他人:“快吃点儿,等会开战了,我们就没时间吃东西。”
王勇和一旁的江宁、薛鹏摇摇脑袋,他们哪有心思吃东西。以前虽然也杀了不少印尼人,但今天才是真正的硬战。能不能消灭这一波敌人,而且要赢得漂亮,对大家伙儿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特别是江宁,从昨晚到现在,光是喝水,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
巫山经过了演习,虽然不是真的战争。那场面,比眼前要宏大不少,神经也相对坚韧。
“老巫,我们为什么不在高台背后的岸上草丛里也埋伏些人呢?”江宁这问题憋了好久,现在才问出来确实难能可贵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三面合围。”
“兄弟,你长长脑子好不好,”王永兴一个爆栗:“想想吧,敌人有舰炮。即使米国人给他们拿的残次品,纵深对舰炮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打个几十里地都没问题。”
“没错,”巫山又倒了些开水喝了,打了一个饱嗝:“二战时期最远击沉记录貌似是德国人沙恩创造的,他用十一寸舰炮在两万多米,貌似是24000米距离上击沉勇敢级的光荣号。几十年过去,相信西方的技术又提高了不少,不管是在长度或精度上。”
“两万四千米?”江宁的嘴巴塞得下一个鸡蛋:“也就是说,差不多能贯穿整个京师?”
“乌鸦嘴!”薛鹏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想敌人的炮弹打到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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