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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颜言的兼职（第1页）

“夫子，快请坐。”颜言主动走到王老夫子身侧搀扶着老人家缓缓地坐到位置上。

“好后生，谢谢了。”王老夫子教了一辈子的书，说话都比北地边城的百姓要文气一些，颜言挠了挠头，笑了笑，又给王老夫子倒茶。

众人也是服气，这北地边城最难相处的大约就是王老夫子了。这些年里，大伙总想跟王老夫子走近一些，但是王老夫子脾气甚是古怪，最不喜欢旁人凑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夫子反而很是看得上颜言，对颜言的殷勤总是坦然接受。

“颜言，听老夫一言，别总与那铜臭味混杂在一起，老夫那学堂，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王老夫子早就听说北地边城新来的商户里来了一位识文断字能掐会算的先生了，王老夫子之前去过沈家的店铺，想请颜言去学堂任职的。但是店里当时正忙，颜言也没腾出手来跟王老夫子细说，是王老夫子自己又心高气傲地离开了。

后来，颜言忙好了，一路问路过去学堂里找到了王老夫子，这才结下了俩人的缘分。毕竟换做旁人，早就忘了王老夫子登门拜访之事了，颜言倒是与众不同，自己不知道路，还能问路寻王老夫子解释一番。

这样的君子作风，很得王老夫子的欢喜。王老夫子也知道自己没几年的命了，他真的不想看着北地边城的孩子成了睁眼瞎，这些天得知颜言经常跑饭馆去跟大伙聊天学方言，王老夫子才拄着拐杖冒着风险过来寻颜言的。

“不是，颜先生，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的，我们边城的孩子太吃亏了，都不识字，平日里就跟着父母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或者农活，连钱都不会算，经常在卖的时候被奸商骗了去。”坐在不远处的壮汉劝道。

“主要是我怕我的时间不固定，担心误了大伙的学习。”颜言也头疼啊，她的个人时间真的有限，只要店里有活，颜言是脱不开身的。

“那好办啊，你兼着哇，你要多少束脩？我们给你凑凑，可以不？”颜言的房东开口道。

“兼着？”颜言倒是没想起还有兼职这一回事，但是要找北地边城的百姓收钱，颜言又多少有些羞耻。

“对啊，兼着好了，你在的话，我就把孩子送过去了，颜先生在的话，肯定会给我家那调皮的小子好好管教管教的。”众人觉得颜言兼着去教学很是可行，王老夫子捋着花白的胡须也频频点头。

“至于束脩，你们就别给我凑钱了，我也不缺这么点银钱，你们给我和王老夫子带一口吃的就是了。”颜言真心的希望北地边城可以改变现状，一个城市能发展，离不开人们的奋发图强的，如果每个人都安于现状不肯改变，那么他的一生其实已经被固定得死死的了。

“行，那一言为定了。每天的傍晚，我们的孩子就过去学堂？”众人商量一番，最不影响颜言工作的时间也就只有傍晚之后了。

颜言思索了一会，也不敢承诺能坚持多久，反正明天傍晚开始实施看看呗，不行再改。众人一听，脸上一片欣喜，纷纷交头接耳地在琢磨送自家的哪个孩子去学堂上学。

在醴朝的百姓心里，读书那可是头等大事，而且颜言也不计较银钱，给点粮食就可以教学了，这样实在的夫子，哪怕是打着灯笼大伙也找不到啊。

颜言的晚饭也被租房给她的房东家包圆了，房东家的孩子这些天没啥事就跑到颜言跟前学算数学认字，颜言跟教小学生一样，正在教他们横折弯钩这些基础的笔画呢。房东特别感激颜言肯牺牲自己的空余时间带带自己家的孩子，这些天的晚饭颜言都被房东的孩子在店门口守着，强行把颜言拉到自己家用饭。颜言也不是那种脸皮厚的人，就算是蹭饭，每回颜言都自觉在兜里塞些小零嘴或者是家里用得上的小东西。

这样的君子作风落在了北地边城百姓眼里，颜言的风评更高了。大家总琢磨着怎么样让颜言也腾出手来教教自己家的孩子。现下倒是中了大伙的下怀了，大家也不用绞尽脑汁去蹭课了，现在颜言答应晚上去学堂兼职了，而且还不收钱，只是要些粮食，大伙更是群情汹涌，巴不得今晚就开始上课了。

颜言虽然已经答应去学堂兼职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沈三和颜言之前在襄城商量带到北地边城卖的货物里面，主仆俩就从未将文房四宝纳入考虑范围。真不怪颜言和沈三，毕竟北地边城本身就环境比较恶劣，颜言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到学堂去兼职的。

要教学就得有纸笔，沈三铺子是有些笔墨纸砚在，但是都是店里日常记录需要用到的，哪怕省一些匀一点出来，也是僧多粥少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颜言在第二日中午空闲的时候跑遍了北地边城，愣是没有买到多少纸，最后还是颜言看见一家落满灰尘的冥器店里翻箱倒柜了好一会才翻出来一小叠发黄的宣纸。

冥器店的老板昨天也在饭馆里一起说服颜言去学堂兼职，自然知道颜言今日找纸的用途。老板又仔细地把宣纸上的灰尘用手拍干净，老板的大手一拍，宣纸上的灰尘就被他全部扬了起来，颜言赶紧又帮着把掉在地上的宣纸捡起来，一通操作之下，俩人全身都是灰扑扑的。

冥器店老板尴尬地挠挠头，北地边城的汉子本就长得比南边的汉子要高壮许多，这么个高壮的大男人难得从黝黑的脸庞上看见难为情的红晕，“颜先生，真是对不住了，这些都是我家老爷子以前进了货放店里的，那么多年放着，全是灰尘了。”

“没事，能找到这些就很不错了。”颜言把发黄的宣纸又理整齐，拿细绳给捆好了。

“老板，这些多少钱？”颜言整理好之后，提着宣纸就准备付钱了。

“嗨，这点宣纸不值什么钱，颜先生尽管拿去用，我们还得谢谢颜先生肯花时间教我们的孩子们呢。我要是收了颜先生的钱，边城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把我淹没掉啊！”憨厚的冥器店老板虽然素日里话不多，但是今日这一番话着实让颜言心里很是感动。

“那就谢过老板的慷慨了，就是日后还能帮着再进些纸给我吗？”颜言就担心后面不够用。

“颜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些纸我们这边还真不好进货，走太远了，我这顿时间也走不开，而且现在冰雪也厚，最快也要等开春之后我才能看情况要不要去外面进货。你要不要找那几个整日穿街走巷的货郎？他们熟门熟路的，说不定近期就有门路买些纸回来。”冥器店的老板甚是为难，这宣纸放了这么些年，边城百姓就没有谁想要买来写写画画的，北地边城就没有几个读书人。要不是冥器店老板懒得去收拾，说不定早就被冥器店老板拿回家当擦手纸了。

“好的，谢过老板了。”颜言抱着发黄的宣纸离开了冥器店，说出来谁会信啊，这些宣纸竟然是在冥器店买的。

颜言愁眉苦脸地走回了店里，颜言需要的纸张可不少，光是孩子们学习用的纸张数量都不是少数目。假如让人时不时地翻山越岭去外面买纸，颜言觉得这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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