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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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暂代孟说掌管王宫宿卫的司马屈匄忙抢过来，低声嘱咐道：&ldo;大王的身子刚刚才有了起色，千万不可提及朝事，尤其是华容夫人遇刺一事。&rdo;孟说道：&ldo;是。&rdo;

凑巧楚威王转过头来，一眼看到孟说，叫道：&ldo;孟卿，你来了。&rdo;孟说道：&ldo;是，臣见过大王。&rdo;胸口&ldo;怦怦&rdo;直跳，丝毫不敢抬头，生怕看到公主的目光。

楚威王道：&ldo;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有事么?&rdo;孟说道：&ldo;没事，就是没有睡好觉。臣是有事来找梁医师和云梦君，不敢打搅大王散步。&rdo;楚威王点点头，道：&ldo;嗯，那你们去吧。&rdo;

孟说遂领着梁艾、熊发二人出来路寝，先道：&ldo;请君上在一旁稍候，臣有几句话先要问梁医师。&rdo;将梁艾叫到一边，问道：&ldo;医师觉得杀死唐姑果的凶器可能是鱼肠剑么?&rdo;

梁艾&ldo;啊&rdo;的惊叫一声，迭声道：&ldo;难怪会有这样的伤口!鱼肠剑，原来是鱼肠剑!&rdo;

孟说见他这副样子，料来问不出更多有用的话，便道：&ldo;这件事还不能完全确定，请医师暂时保密。&rdo;梁艾&ldo;嘿嘿&rdo;两声，道：&ldo;我知道，我知道。&rdo;

孟说随后领着熊发来到自己在王宫的居室，歉然道：&ldo;陋室一间，怠慢君上了。&rdo;

熊发道：&ldo;嗯，无妨。我适才听到梁医师说什么&lso;鱼肠剑&rso;，孟宫正特意带我来这里，是为了问明筼筜的下落么?&rdo;孟说道：&ldo;正是。君上早知道鱼肠剑在筼筜的手中么?&rdo;

熊发点点头，道：&ldo;当日筼筜从越国逃来楚国投奔于我，所献见面之礼即是鱼肠剑。这剑名气虽大，却是乖戾不祥之剑，因而我并没有接受。但也由此知道了筼筜的本事，所以我收留了他，待为上宾。&rdo;

孟说道：&ldo;那么鱼肠剑就一直留在筼筜手中?&rdo;熊发道：&ldo;嗯。鱼肠剑逆理不顺，我也劝过他，但他说他需要一柄防身的利器，而天下间没有什么比鱼肠剑更短小精悍、更适合他了。&rdo;

孟说道：&ldo;君上可知道筼筜的下落?&rdo;熊发摇了摇头道：&ldo;不知道。自从他被先王下令驱逐，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怎么，他又出来犯事了么?&rdo;

孟说便说了墨者唐姑果被杀一事。

熊发一时沉吟不语。他虽然远离朝廷，不问世事已久，但十几年前送别筼筜的那一幕犹自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仿佛就发生在昨日‐‐筼筜坐在囚车中，被卫士押解出城。他扭转头来的一刹那，额头和脸颊上的墨字触目惊心，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他那仇恨的目光。熊发一见之下就明白了，就算送了千金给筼筜，也难消其心头之恨啊。那些耻辱的&ldo;盗贼&rdo;墨字将伴随他终生，无论他走到哪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名盗贼。

孟说见熊发沉默，忙道：&ldo;臣其实并不能肯定就是筼筜所为，只是根据死者伤口来看，像是鱼肠剑所刺。不知道君上怎么看待这件事?若果真是筼筜杀了唐姑果灭口，他会不会跟纪山行刺一事有关?&rdo;

熊发叹道：&ldo;筼筜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奇怪。当年虽然他犯了国法，但毕竟曾有大功于楚国，先王派人将他诱捕，黥面后驱逐出城，他心中有怨啊。&rdo;

孟说道：&ldo;那么君上可知道要如何才能找到筼筜?&rdo;熊发道：&ldo;当年若不是我说能替他在先王面前求情，筼筜本来是可以从容逃走的，不必多受黥面之辱。我自知对不起他，别说我跟他失去联系已久，就算我知道他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你，请宫正君体谅。&rdo;

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也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幸好王宫中有不少老卫士见过筼筜，他又被黥了面，寻找起来应该不难。孟说便来到大司败官署，请善画的小吏在木板上画出筼筜样貌，到城中张榜通缉。

刚交代完毕，一名小吏匆匆地奔了过来，叫道：&ldo;宫正君，那盗贼指名要见你。&rdo;

孟说大吃一惊，道：&ldo;你们已经捕到筼筜了么?&rdo;小吏道：&ldo;筼筜?不，是莫陵。&rdo;

原来随妪昨日来官署报案，称当日她被莫陵抢劫，幸亏甘茂见义勇为追回包袱，但她回家后才发现包袱中的传家之宝只剩下盒子，不见了宝珠。

大司败熊华问道：&ldo;你既然遭了抢，为何夺回包袱后不当着太伯的面检点财物?事后再来报官，可是口说无凭。&rdo;

随妪不得已，遂咬牙说出了实情，道：&ldo;只因为那盒子里的宝珠是随侯珠!老身若是当众查验，就等于是告诉旁人，随侯珠在老身手里，这不等于要将我们随国镇国之宝拱手送给楚国么?&rdo;

熊华这才知道对方是随国人。随国被楚国灭亡后，上到国君，下到贵族，均被强迁到郢都居住，但随国镇国之宝随侯珠却早在随国陷落前丢失。虽然楚王怀疑是随王事先藏起了随侯珠，但反复搜查，一直没有找到珠子。想不到在随国灭亡一百多年后，与&ldo;和氏璧&rdo;并称为&ldo;二宝&rdo;的随侯珠居然再度重现于世。

熊华对此案十分重视，当即将随妪软禁在官署中，连夜派人提出盗贼莫陵审问。那莫陵只说抢到包袱就立即逃走，后来又被甘茂追上，一路扭打，根本无暇查看包袱，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偷拿了宝珠。熊华料想随妪不惜暴露随侯珠下落也要来报官，当是真有其事，便下令用刑拷问，酷刑用尽，莫陵也不肯招认。是以熊华今日一早又派人去请媭芈和甘茂来官署作证，一是让莫陵无可抵赖，二来也想问问媭芈有什么好法子能寻回随侯珠。当然，珠子寻到后不会交还给原主随妪，而是要献给楚威王，作为另一件楚国国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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