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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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她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慕容炎抱起她，发现那个人轻得毫无重量一样。

他转过头，看见牢门前还摆着的饭食。身后王允昭轻声说：&ldo;陛下，将军这情况，看来是真不大好。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rdo;

慕容炎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她全身都是冰凉的，长发未干透，里面还是湿着。这样冷的天，身上只一件薄衣。他松开她的手，发现她双手都冻裂，上面的指甲被磨得尖锐无比。

他只是用力一握，冻疮的血水便溢了他一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可怜。这种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慕容炎是一个会可怜别人的人吗？

他应该推开她，应该洗却这一手血水，他应该觉得污秽。

可他仍抱着她，转头对王允昭说：&ldo;孤很想知道，不过几天时间，他们怎么就把孤这一员虎将给吓成这样。你有空的话，帮孤问一问。&rdo;

王允昭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立刻说：&ldo;奴才遵命。&rdo;

慕容炎抱着左苍狼出来，周围所有人都低着头，然而目光有意无意，还是悄悄瞟过来。慕容炎全然不顾，抱着她回到车驾之上，抽了丝帛，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污痕。

当天，这事就在宫里宫内传开。当今陛下亲自抱着温夫人出狱回宫的事，还是很有爆点的。

慕容炎似乎全然不管这些，他找了太医令海蕴前来为她诊治。

然而当诊完脉，海蕴垂头道：&ldo;陛下，将军恐怕只是急怒攻心，这些日子少尽饮食，又受了些风寒，不太要紧的。服两副药就好。&rdo;

慕容炎不说话，就让他这么跪了一阵，说：&ldo;太医令最近要照顾王后，想来十分繁忙。南清宫的事，就交给太医丞吧。&rdo;旁边的太医丞赵紫恩赶紧下跪领旨。

赵紫恩再度诊脉，都不敢开口让宫女给她梳洗。她太虚弱了，几日粒米未进，几乎全靠身体底子好，强撑过来。慕容炎等在南清宫外，赵紫恩给她喂了点白粥，这才敢开药。

慕容炎一直在旁，外面突然有人通传道：&ldo;王后娘娘驾到。&rdo;

慕容炎转过头，就看见姜碧兰走进来。她穿着一件淡金色的宫装，粉黛不施，尚未复元的气色，有几分虚弱。慕容炎问：&ldo;王后怎么过来了？&rdo;

姜碧兰向他福了一福，说：&ldo;听闻将军病了，臣妾特地赶过来看看。上次的事……想必将军也是一时无心。受了这么大的责罚，臣妾亦是心中不安。&rdo;

慕容炎点点头，说：&ldo;王后有心了。&rdo;

姜碧兰微笑，说：&ldo;陛下挂心之事，臣妾又怎能不挂心呢？听闻陛下急得一路抱着将军回宫，臣妾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rdo;

慕容炎坐到榻前，缓缓握了左苍狼的手，接过赵紫恩调配好的药膏，轻轻替她涂抹。姜碧兰一怔，忙强笑着走上去，说：&ldo;这些事就让臣妾来做吧。陛下乃男儿，哪做得来？只怕弄疼了将军。&rdo;

慕容炎看了她一眼，同样微笑，说：&ldo;以前孤在宫里，身边一直少人伺候，一些事，其实擅长。&rdo;

姜碧兰一怔，他也不再理会她，只是这么一下一下，轻轻地将药膏涂满她的手。

姜碧兰站在一边，心下茫然。

☆、第68章将养

待到涂完药膏，左苍狼仍然没有醒。赵紫恩说：&ldo;陛下，将军如今可能是要睡上一阵。陛下不如晚点再过来吧。&rdo;

姜碧兰一直没有离开，她过来，本是想要提醒慕容炎，他亲自抱左苍狼入宫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这等于是在打她这个王后娘娘的脸。毕竟她失去孩子尚不足十日。

可是即使她亲自过来南清宫，慕容炎并没有丝毫愧疚之意。他如同平常见她，面色带笑，语声柔和。却偏偏，当着她的面，亲手为她上药。

姜碧兰微微咬着唇，心被不安淹没。

如今听赵紫恩这样说，她忙说：&ldo;将军也要休息，臣妾跟陛下都出去吧。&rdo;几乎恳求的语气，左苍狼毕竟数日之前才害了她的孩子，如今慕容炎守在这里，让她这个王后还有何威严可言？

然而慕容炎头也没抬，只是轻声说：&ldo;孤再陪她一阵，王后有事就先离开吧。&rdo;

姜碧兰如同冷水浇头，全身慢慢冰凉。而慕容炎随手拿了小修刀，慢慢帮左苍狼削指甲。他动作很轻，很温柔，姜碧兰缓缓退后。再不须任何言语，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捅破这层纸。要让她明明白白地知道左苍狼跟他的关系！

这是一直以来，他留给她的誓言与幻梦，或者说体面与尊重。然而今日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可是就算如此，她又能如何呢？她身为王后，只能退让和接受。她默默地注视他，看他细心地剪去那个女人参差不齐的指甲，然后用磨石慢慢将倒刺磨得平整光滑。他这样一个人，即使是做这件事，一举一动也无不优雅温柔，深情专注，就像在对此生唯一的爱人。

那情景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沉溺其中，可如今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崩溃，或者沉默。她缓缓倾身行礼：&ldo;臣妾……告退。&rdo;每一个字都带着泪。慕容炎却没有回身，只是挥挥手：&ldo;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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