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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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温行野一怒之下，鞭子又落下去：&ldo;混帐东西，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浑话！我打死你个没有家教的东西！&rdo;

左苍狼听见动静，走出房间，却没有上前去劝。温行野打了一阵，也有点犯嘀咕‐‐我这么打孩子，你好歹上来劝一劝，搏点孩子好感啊！难道真得让我把他打死，你才顺心？

可左苍狼没有。温行野眼看再打真要落下伤残了，只得悻悻地住了手。左苍狼上前，看着哭成泪人的温以轩，问：&ldo;痛吗？&rdo;

温以轩推开她：&ldo;不要你管！&rdo;

左苍狼微微退开，免得他手上的血沾到自己身上。温以轩呆了，长久以来，虽然温行野管教严格，但是每每他挨打的时候，奶奶、母亲无不是含泪照料。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淡漠地避开他的手。

左苍狼轻声说：&ldo;我不打算管。因为你没有了爹，也没有娘了。&rdo;

温以轩震惊地抬头，看见她漠然的双眼。然后突然发现，是的，自己没有爹，也没有娘了。只剩下已经年迈的奶奶，和一条腿的爷爷和少不更事的弟弟。

幼小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左苍狼迎着那双像要滴水的眼睛，说：&ldo;你对我冷淡，我就不理你。不会给你找师父，不会让你再练武功。让你长成一个废物，永远都没有能力照顾你的爷爷和奶奶，永远没有能力接回你娘。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你，欺负你老迈年高的奶奶，欺负你行走都不便的爷爷！有人会去挖你爹爹的墓，偷光里面的陪葬品，甚至剥掉他穿的衣服，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残骨扔得满地都是……&rdo;

&ldo;不……&rdo;那双小小的眼睛泪水喷涌，&ldo;不要说了！不要说了！&rdo;

左苍狼说：&ldo;那时候，你也只有像现在这样，跪在那些人面前，哀求他们，说不要这么做。&rdo;

她转身走开，将他遗留在血乎乎的板凳上。这是当初，慕容炎的孤儿营对付里面所有孩子必胜的法宝。那就是让他们清楚明白地知道，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了。

第二天，温以轩带着温以戎，请过爷爷奶奶安之后，来到左苍狼房门口。温以轩安静地捧着清水，等她梳洗后，轻声说：&ldo;母亲早安。&rdo;

左苍狼点头，随手拿起妆台上的伤药递给温以戎：&ldo;帮哥哥擦药。&rdo;

温以戎答应一声，温以轩恭敬地说：&ldo;谢谢母亲大人赐药。&rdo;

左苍狼点头，他的眼睛漆黑通透，里面的恭顺与乖觉让人落泪。她缓和了语气：&ldo;先好好养着，这几天不必过来请安了。&rdo;

温以轩低头：&ldo;儿子给母亲请安，是应该的。些许伤痛，不要紧。还请母亲看在儿子年轻，不懂事的份儿上，原谅儿子前些天的失礼。&rdo;

左苍狼温和地说：&ldo;我原谅。&rdo;

温以轩领着弟弟退出去，小心地收起左苍狼给他的伤药。她撕掉他伤口的痂，而他长出鳞甲，变成伪装。从此以后，他再不会轻易被什么东西所伤，也再不会被什么人轻易感动。

下午，左苍狼去找达奚琴。这位俞国皇叔，国破之后客居晋阳，却更风雅了。日日赏花遛鸟，多首词作被青楼传唱。

左苍狼走到府门口，就嗅到隐隐的脂粉香气。达奚琴亲自迎出来，一身白衣，端方如玉。他倒是大笑：&ldo;老早听见门口喜雀叫嚷，果有贵客到来。&rdo;

左苍狼笑：&ldo;瑾瑜侯别来无恙。&rdo;上次他归降之时，两人见过一面，但当时袁戏是统帅，左苍狼虽出谋划策，却不过是参军之职，两个人并不熟识。归降之后，慕容渊赐了他一个瑾瑜侯的爵位，倒是锦衣玉食地养着。

慕容炎攻入晋阳城后，也并没有为难达奚一族，如今他倒是落得清闲。

达奚琴拱手：&ldo;晋阳风水养人，我已乐不思蜀。&rdo;

左苍狼大笑，两个人入内。达奚琴终于开口：&ldo;左将军如今是红人，贵足临贱地，当是有事相商吧？&rdo;

左苍狼点头，开门见山：&ldo;亡夫故去之后，两个孩子以轩和以戎还算聪明伶俐。我想过来拜访先生，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得先生指点一二。&rdo;

达奚琴一怔，他在晋阳城乃是降臣，一则没有根基，二则不得君王信任。不过一个闲人。教导温家两位公子的事，左苍狼怎么会找上自己？他笑道：&ldo;大燕能人众多，在下才疏学浅，只怕耽误了两位公子。&rdo;

左苍狼轻声说：&ldo;先生再要推托，就显得不磊落了。&rdo;很明显，他对于这样的机会可谓是求之不得的，他现在客居晋阳，慕容炎登基后虽未为难，却也没有启用的意思。他的日子过得说是提心吊胆也不为过。

达奚琴笑得不行：&ldo;好吧，其实在下一降臣，在他乡异土无根无节，想要攀附谁亦是不能。将军上门，在下其实乐得不行。&rdo;

左苍狼倒是哭笑不得：&ldo;先生这未免太过磊落。&rdo;她起身，冲达奚琴一拜，郑重道：&ldo;如此，有劳先生了。&rdo;

第二天，达奚琴在府上相候，左苍狼领着温以轩和温以戎上门。达奚琴迎出来，左苍狼命二人行三拜九叩之礼。温以轩二话不说，当即跪倒，规规矩矩地行礼。温以戎转动着眼睛，调皮地看了一眼左苍狼，也学着哥哥的样子，跪地行礼。

达奚琴将两个孩子扶起来，左苍狼郑重道：&ldo;我身在军中，逗留晋阳的时日不会太多，家中父母皆已年迈，幼子顽劣，就拜托先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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