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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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耳朵里的怪人（第1页）

第一章闭门客

滨海市西郊的梧桐巷向来以安静着称，林深搬进这栋七十年代的老式公寓时，特意选了顶层的阁楼。三面环窗的格局让阳光能从不同角度切割进房间，此刻却被厚重的遮光帘阻隔，只在墙角留出半米宽的光带。

二十六岁的林深已经三个月没踏出过房门。电脑屏幕在布艺沙发前亮着幽蓝的光，堆叠的泡面盒在墙角泛着油渍，外卖单像雪片般覆盖着茶几。他习惯性摸了摸右耳，那里残留着昨夜针刺般的灼痛。

"；叮——"；

手机弹出第十七条未读消息，是母亲发来的语音。他随手划开，机械女声自动播报："；小深啊，王阿姨介绍了开发区的工作，明天来面试吧......"；

指尖悬在删除键上良久，最终点开了屏幕角落的暗红色图标。那是他三个月前偶然发现的"；玄音冥想"；APP，界面设计粗糙得像是九十年代的DOS系统，此刻正循环播放着某种类似潮汐的白噪音。

"；气沉丹田，神游太虚......"；他闭眼默念屏幕上的导引词，脊椎逐渐绷直成古怪的弧度。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嗡鸣，与耳机里的低频震动产生奇妙共振。

第二章耳语者

第七次冥想时，异变陡生。

林深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的T恤。右耳深处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抠凿耳道。他踉跄着扑向书桌，台灯开关在颤抖的指尖下反复明灭。

"；别看......别看这里......"；耳道里的声音突然化作清晰的人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林深死死捂住右耳，指缝间渗出淡红色液体。

黑暗中，某种冰凉的触感攀上手腕。他触电般缩回手，看见墙面上投下扭曲的黑影——那影子长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四肢关节，脊椎弯折成反弓状，正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向他飘来。

"；你终于听见了。"；黑影开口时，林深右耳的剧痛奇迹般消退。他这才发现电脑屏幕不知何时变成了雪花噪点，而自己掌心正死死掐着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第三章夜行客

凌晨三点的月光在地板上流淌成河。林深蜷缩在飘窗角落，看着那个自称"；玄渊"；的生物在房间里游荡。它约莫三尺高，皮肤泛着病态的青灰色，五官像是用碎玻璃拼凑而成，最诡异的是头顶两簇犄角，正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光。

"；他们说这是心魔外化。"；玄渊用指节叩击玻璃窗，发出编钟般的清响，"；你每天对着那个铁盒自言自语八小时，真以为能骗过天地法则？"；

林深突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遇到的算命先生。那人说他的命盘里缠着太多"；妄念丝"；，建议买串开光佛珠。当时他嗤笑着扔给对方两张皱巴巴的纸币，此刻却觉得那人的铜铃眼珠里藏着看穿一切的智慧。

玄渊突然跃上书架，三本《证券分析》轰然坠地。它用犄角挑起其中一本，封皮在月光下渗出黑色黏液："；看看这些数字游戏！你以为自己在驾驭资本，其实是被贪欲的触手缠住了魂魄！"；

第四章破界日

第七天的黄昏，林深在玄渊的蛊惑下做了件疯狂的事。他取下遮光帘，任由夕阳将房间染成血色。玄渊在光瀑中欢快地跳跃，影子时而拉长成扭曲的问号，时而蜷缩成恐惧的句号。

"；就是现在！"；玄渊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林深感觉有岩浆般的液体涌入经脉，视网膜上炸开无数金色篆文。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防盗门被拍响。

"；小林！你在家吗？"；楼下传来房东的吼声，"；物业说你这月电费......"；

玄渊发出尖利的啸叫，整个房间开始高频震颤。林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水果刀，在墙壁上刻下歪斜的符咒。当第一滴血渗入墙缝时，防盗门轰然倒塌。

第五章疯人院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时，林深正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发呆。那些黑色斑点在视网膜上自动排列组合，渐渐显出玄渊的面容。护士说他在急诊室发了三天癔症，用指甲在墙上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

"；幻觉源于长期焦虑。"；主治医师推了推金丝眼镜，"；你母亲说你失业后沉迷某种神秘学......"；

林深突然抽搐着蜷缩成团。在剧烈的头痛中，他看见玄渊蹲在诊疗室的阴影里，正用犄角蘸着他的血在病历本上书写。那些字符扭曲蠕动，渐渐拼凑成他再熟悉不过的画面——股票K线图、虚拟货币走势图、短视频平台的收益数据......

"；你以为逃得掉？"；玄渊的声音直接在脑浆里震荡，"；只要还有欲望的载体，我就会永远......"；

第六章往生咒

三个月后的初雪日，林深独自坐在疗养院天台。膝盖上摊着泛黄的《黄帝内经》，手腕缠着褪色的红绳。楼下传来孩童嬉闹声，他闭目聆听，嘴角竟泛起笑意。

"；又在玩什么新把戏？"；主治医师端着咖啡走近，瞥见他手机屏幕亮着"；正念冥想"；的界面。

林深指了指右耳，那里有道淡粉色的月牙疤："；我在听......"；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所有人惊恐地看到，二十七个屏幕同时亮起，组成巨大的太极图案。

在数据洪流形成的漩涡中心，有个青灰色的小人在疯狂抓挠无形屏障。林深举起右手，腕间红绳在风中绷成直线。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小人头顶时，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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