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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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得不嫁（第1页）

刘老太跟刘老汉在东头屋里抹泪，想到玉梅今天就要离开，大喜的日子却凄凉，连个贺喜的人也没有，他们的心里就觉得对不起小闺女。若不是因为他们，玉梅在该出嫁的年纪就出嫁了，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说到底，是他们老两口拖累了她，害了她。他们耳背没有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声，直到张嫂大大咧咧地掀开门帘，跟他们俩打招呼时，俩人的脸上都还挂着泪珠呢。

“大伯大娘啊，今天是咱们玉梅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落泪啊。不吉利的！赶紧的，给玉梅煮碗饺子吃，一会儿就上路了。”她乐呵呵地说道。她还没有吃饭，心想着估计能在这里蹭顿好饭呢。

“唉，她张嫂啊，翠兰告诉我们时就很晚了，我们啥也没来得及准备。饺子馅也没来得及弄，玉梅说吃红薯面就行。她起得早，做熟了饭，我们早早就吃了。”刘老太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一听心生怨气，可看着屋里寒碜的样子，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炕上的棉被都是破得补丁打补丁，她仅存的良知被激发了，瞬间没有了怨气，抱歉地说道：“是啊，这事有些着急，也没来得及让玉梅置办一下嫁妆。这都怪我没有安排好，对不起大伯大娘啊。”

“张嫂，看您说的，您可是帮了我们老刘家的大忙了。我们得感谢您，可不敢让您赔礼道歉呢。饭没吃上，那走时逮上一只鸡，回家炖了吃吧。”翠兰刚走进屋，听到张嫂这么说，赶紧说道。

玉梅一瞧自己还没有离开，大嫂就把主意打到了鸡鸭身上，根本没有将自己对她的警告放在心上，怒气瞬间冲上头顶。

“大嫂，我刚才说这些鸡鸭下的蛋是爹娘用来补养身体的，你还打它们的主意，你怎么就这么不孝顺呢？”玉梅冲她生气地吼道。

看她这么愤怒，张嫂的脸上立刻挂不住了，又怕玉梅出尔反尔不想嫁了，赶紧说道：“玉梅，你大嫂也就这么说说，我也不会逮走啊。放心吧，你只管放心出嫁！”

“玉梅，你真不懂事！咱们不是感谢张嫂吗？又不是随便杀了吃？你看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感谢张嫂的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逮鸡呀。”翠兰看把这么不要脸的小姑子激怒了，忙好言相劝，她也怕她改变主意，若是她就是不嫁，她也没有办法。刚揣到口袋里的钱还没有捂热呢，她可不想再还回去。

“大嫂，是我不懂事还是你不懂事。你根本没有把爹娘放在眼里，我怎么放心嫁出去？我不嫁了，我怎么都这样了，随便别人怎么说吧，我只要守着爹娘，伺候着他们就行！”玉梅心一横，干脆说道。

“玉梅，怎么能这样呢？张嫂给你费心不少，这马上就成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了？不行，今天就是拖也得将你拖走。”翠兰一听，她真的耍脾气了，气得暴跳如雷！

“大嫂，我现在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能照顾爹娘就好。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你拖我也拖不走！”玉梅的倔脾气上来了，针锋相对地说道。

“爹，你就让她这么任性吗？你还不说句话！”翠兰治不住玉梅，把目光转向刘老汉，埋怨道。

“都别闹了！玉梅，今天你必须嫁！我和你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你照顾！”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刘老汉怕张嫂看家里的热闹，只好斥责玉梅。

“爹！”玉梅叫了一声“爹”，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此时她担心的是爹娘，她能清楚地预料到，她离开后爹娘会过得很可怜，他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关心爹娘的。

“玉梅，我们不能再耽搁你了。你就嫁了吧！娘就希望你在婆家过得好，不要担心我们了。”刘老太抹着泪说道。

“是啊，玉梅。嫁了吧，我们老了不能守你一辈子。”刘老汉老泪纵横地说道。

“你瞧你们俩好像是在嫁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似的，你们忘了她已经破了身子，不清白了吗？”翠兰鄙夷地看着公婆说道。

“你，你！”刘老汉看着大儿媳如此不近人情，气得举起拐棍，还没落下去就咳嗽不止。

“爹，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做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反倒针对我了，这还有天理没有啊？”翠兰大惊失色，很快躲到了张嫂的身后，跳着脚跟刘老汉理论。

“大伯，你别生气。翠兰不会说话，但心眼不坏。家里的大事小情的还不都是翠兰管吗？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就别闹了。我就算做了好事，媒人钱我一分钱也不要。眼下这种情况，得赶紧让玉梅嫁出去，对不对啊？”眼看着事情就要搞砸了，张嫂赶紧说道。这一卖出去，到手几百元钱啊，这怎么能让这笔巨款飞了呢？

“不给怎么行？现在没钱，先让翠兰垫着，等我们有钱了会给她的。”刘老汉把这茬给忘了，赶忙说道。

“大伯大娘，你们过得也不舒坦，就算我孝敬您二老了。这事以后别提了啊。玉梅啊，赶快去梳洗吧，一会儿牛车到了，咱们就上路了。我和你王哥送你到火车站。”张嫂为了哄玉梅开心，暖心地说道。

张嫂将话说到这份儿上，玉梅不好意思再僵持下去，便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她昨晚就已经把包裹收拾好，一个红色的包袱就将不多的衣服包在了一起。今天穿的衣服，她整齐地摆放在了炕头，是她送给她的一件红毛线毛衣、一条裤子、一条红围巾，还有准备过年穿的的新棉鞋。她将这些一件件地穿在身上，然后又从包袱里找出他给她买的雪花膏，在清洁好的皮肤上仔细地涂抹着。

虽然他杳无音信，可是她的心里却不恨他了，她觉得他是有苦衷的，迫不得已的，所以才迟迟不来找她。而今她怀着他们俩的孩子要嫁人了，她就当嫁的就是他，这样她就会很开心。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她宁愿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想中。是的，今天她就要出嫁，而且嫁的是他，所以她必须开心，大喜的日子要笑，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这样想着，看着梳妆镜里的她，她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镜梳妆，两条长长的马尾辫分列在俊俏的脸蛋左右，衬托得她越发清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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