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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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说什么？&rdo;

&ldo;说说，她是怎样痴情？竟让你如此护她！&rdo;

两人下了巫山，坐在巫山脚下的乌菱果树旁。朔冰化出寒赤鞭，劈开虚空，呈出羲吝一生最后的场景。

容色苍白的女子跪在一盏青松玉瓦前，那里涌动着她的血液，承载着她全部的爱意和悲痛。

她说：&ldo;若晚颂接任祭司那晚，我若真的让他喝下了三株果之茶，他便与我一样无魂无魄了，是否我们会更自在些？可是，我舍不得啊！&rdo;

她说：他魂魄苏醒后，一直不知自己早已死去，只当还是活着的日子。多好，或走或留，他都留在了自己的岁月里。

她说：我终究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们还有两个孩子。&rdo;

她说：&ldo;晚颂和两个孩子皆因我魂魄不全，便将我那被蛊雕吞的魂魄炼化与他们吧。&rdo;

她说：&ldo;如此，人世里我恨得，怨的，都已了结。我爱的，护的，都已失去。便以无求了。&rdo;

&ldo;这人间大梦一场，到头来人人都得以保全和有的来生，偏偏神谕选中之人不得善终，不入轮回。&rdo;柔姬叹息道，&ldo;因此你才让她入了寒狱，给了她这渺茫的希望？是不是？&rdo;

&ldo;算是吧！&rdo;朔冰抬头望着那一轮新月，&ldo;神谕是不会随随便便选中一个人的！&rdo;说话间，眼带笑意，看着手中的一缕青丝。

&ldo;这是‐‐&rdo;柔姬震惊道。

&ldo;是圣上青丝。&rdo;

&ldo;我记得，那年常阳山之战中，司音之神被奢比尸一族的箜篌破了笛音，圣上扑身救他时，差点被箜篌弦网割破手腕喉咙，后来虽是带着司音之神退了出来，仍是损了一缕青丝。加之司音之神笛碎身死，这才引的圣上祭出凤来琴，灭了奢比尸一族。青丝乃是情证，不可随意丢弃，所以战后我们打扫战场，前前后后寻了常阳山上下好几遍，可是却都不曾寻到这缕青丝。后来还是圣上让我们别找了，难道那时，那时她便知道，是你藏了起来！&rdo;

&ldo;她一直都知道！&rdo;

&ldo;那时我们都以为圣上是伤重撑不住需回巫山，才不让我们找下去，原是为了保全你。&rdo;

&ldo;对，圣上之物除非她羽化归去，不然都将在天地间永存。若是坚持找下去，却又迟迟找不出，必是吾等先行自查。那时六合已开，五镜俱出，一旦查出被我藏着，便是圣上有心保我不予计较，神谕也会感知，定不会饶我。我一手培值的羲临香火，如今如此不堪，焉知不是另一种业报！&rdo;

&ldo;你思慕圣上多年，这一缕青丝便算是你的一点回报。人间有话&ldo;睹物思人&rdo;，大抵便是这个意思。反正比我强！你放心留着，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rdo;

&ldo;我沉睡的这七千年，虽不能如圣上那般可以时时控制神识，睡梦中仍可点化各人，拦阻妖魔，但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圣上投下光明至善魂与羲吝时，我缠了一半的青丝在羲吝身上。&rdo;

&ldo;你‐‐&rdo;柔姬惊得豁然站起，&ldo;你将圣上的青丝化在那人间帝女的身上，你把那人间女子当作什么？如今，你、你将本不入轮回的羲吝送至六道轮回里，你又想做什么？&rdo;

&ldo;当年之心，确实因思慕圣上。只是圣上那般强大，于我只能仰望。想着寄托于人间女子，她占着圣上的一缕青丝，便算是圣上的一个影子。到底是我坏了心思。可如今，我护羲吝不散于世间，为她痴情是一因，更是因为她身上有着圣上的一缕青丝，是为护圣上之物而已。我于天地起誓，绝不因思慕之情，只为尊君之意。&rdo;

&ldo;我信你！&rdo;柔姬叹口气，将朔冰起誓的手放了下去。

&ldo;况且，这缕青丝，本来今日就是要还回去的，不想惹了圣上发怒，便是忘记了。&rdo;

&ldo;还给圣上？&rdo;

&ldo;对，还给圣上。不过没来得及还，也是有好处的。与你看一看，说一说，也算是将‐‐

话未说完，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身后携带着八百里黄泉之水，直扑巫山。

&ldo;放肆！&rdo;柔姬撑开罗佛伞，以伞尖迎敌，一招断开泉水。朔冰右手拈诀，左掌吸来黄泉水凝化成冰。

一个点跃，柔姬执伞已立于黑影头顶，收其至伞下。飞回朔冰处，将其扔了出来，&ldo;我当是何方神圣，敢闯巫山，竟是个鬼魂！&rdo;柔姬凑近细瞧：&ldo;是个女鬼，姿容平平，倒是这双眼睛，朔冰你看看，可有几分九尾狐族的天生魅惑？&rdo;

朔冰走近，没有细看，只道：&ldo;你一介人间身死的鬼魂，怎会在这里游荡？你可知这里是巫山，不是你可以逗留之地！&rdo;

蜷缩在地上的女鬼瑟瑟发抖，频频点头。

&ldo;许是今日十殿阎罗齐出，地下鬼差疲懒，疏忽了。让她回去吧！&rdo;

&ldo;方才我看她直冲巫山，便满脑子要护圣上安危，出手重了些。又是执着罗佛伞，怕是伤到她了。&rdo;柔姬拿伞遮了遮脸，&ldo;我送她回去吧，可怜见的！&rdo;边说边上去扶起那个女鬼，最终还喋喋不休：&ldo;几千年难得动次手，还伤了个鬼魂，沾着凡人的干系。&rdo;

朔冰两手负在身后，抿嘴轻笑，看着前面清丽娇憨的女子，信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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