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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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在确认了桑泽元神已是同自己的一般金光闪烁，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软绵绵跌下巫山。

&ldo;阿御！&rdo;桑泽飞身接入怀中。

散花殿中，御遥从昏睡中醒来，望着坐于榻畔浅眠的少年，伸手拂过他的眉间，数过他的眉毛，丈量着他眼睫。

想那最初的百年间只觉得他一团稚气，玉致可爱，便总是将他化作原形，抱于怀袖间。奈何这是一只有志气的狐狸，总是嚷着：&ldo;我不是来作灵宠的，不要做灵宠！&rdo;那时自己以为他不过小孩心性，想做大人。

直到有一次又将他化成原形，气的他回了八荒。待到饮尽了他新酿的甘华蜜，吃完了他秘制的皂酸李，方觉日子竟是这般无趣。于是竟破天荒下了巫山去往八荒要人。却正赶上小狐狸过三千一百岁的生辰，那时她并不知生辰要这般大肆庆贺，一来她连自己具体哪天降世都不甚清楚，二来她没有繁衍子孙后裔，便对于生辰一事无从探知。

小狐狸看着神女亲入八荒找他，本就没有多少气性，此刻更是无比欢喜，急急解释道：&ldo;圣上，我逗留这些天是因生辰之故，待过完生辰便与您回巫山。&rdo;

&ldo;你已经回来十余日，还未过完？&rdo;

&ldo;祖父定的规矩，凡成百的生辰需庆半月，若逢成千的寿辰，便得贺上一月，要是上万……&rdo;

那一刻御遥只觉得姑逢简直无聊至极，怕是雕像把脑子雕傻了。于是许是被姑逢刺激，头脑发昏，开口道：&ldo;以后你要么给我备足吃食方可离开，要么每逢成百的生辰，留在巫山也无妨，我亲为你祝祷可好？&rdo;御遥的记忆里只有桑泽惊喜又难以相信的神情，展现在那张年幼的脸上，浑然没有八荒众神抹汗痴呆的表情。而如今当年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器宇轩昂，眉目如画的少年，眼前的这张脸早已退去稚嫩，剑眉之下，桃花眼清扬，英气中流泻出九尾狐族一脉特有的魅惑。

&ldo;阿御，你醒了？&rdo;少年醒了过来，看着被他下了一跳的神女，&ldo;你在想什么？&rdo;

&ldo;我在想，你总算在三万算化出了九尾，日后便可常驻了这张好看的脸在洪莽源招摇，不必如你祖父般十万余岁修成正果，老气横秋的样子，白白糟蹋了九尾狐族一脉颠倒众生的容貌。&rdo;

&ldo;圣上，这论品貌，洪莽源不只有八荒，六合五镜中先放着还有您呢。您真是谬赞了！&rdo;

&ldo;此番我睡了多久？&rdo;

桑泽抬起折扇，望向殿下余晖，&ldo;再过一个时辰便正好七日。您刚醒来便匆匆去往人间，染了红尘浊气，一回来又因我损了一成修为，元神不稳，真气激荡才会晕过去的。原是我不好。&rdo;

&ldo;我睡了七日？这七日你倒这般乖巧，不来探我神思，也不渡我真气替我复原？&rdo;

&ldo;我九尾化次虽已化全，却还需过反噬那一关。可如今反噬之日我算不真切，怕强行运用术法反累了你，倒时又要劳你费心护我。&rdo;

&ldo;你可知我为何嘱咐你一定要回自己的俊坛渊历劫吗？&rdo;

&ldo;为何？&rdo;

&ldo;巫山之上，自我化世，便处处是我的气泽。这天劫下来，只知山中神者历劫，自认为是我，降的便是我这个修为要历的劫。却偏偏是你担着！&rdo;

&ldo;原是这样，以后我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定听你的话。可是我一事不明，您十几万年前早已位列首代正神位，四方君宴上更是唯一封圣的神君，如何还需历劫？&rdo;

听到此处，御遥有片刻的沉默，转而无奈道：&ldo;你当凡是都清楚无二，谁还没个糊涂打盹的时候，我哪里知道。便是那大宇双穹，母神还说待我羽化了也能归去，也还不是说关闭就关闭。诓我在这个六合五镜逗留，亏得有你，日子倒也不算太乏味。&rdo;

&ldo;您若觉得光阴长寂，我陪着你就是了。&rdo;桑念摇着折扇，嘴角颤颤微扬，欣喜的眼神躲在他处，有泪光折射。

少年轻声自语的话，原以为神女听不到，却是自己没看见神女脸上浮现的温暖笑意。

&ldo;如此，便随我去趟丛极渊吧！&rdo;

&ldo;丛极渊？那是人神两界的交界处，一半是滚滚红尘烟火，一半是渺渺神泽仙气，最是迷乱混沌，我们去那边作甚？&rdo;

&ldo;去寻离合的魂脉，三魂六魄，我只寻到这一魂！&rdo;御遥说话间，于广袖中放出离合的魂脉。

&ldo;这便是被上古招魂曲招入凡间的一魂？如此为何其他未入凡间？&rdo;桑泽看着虚空中飘飘忽忽的一缕魂脉，仿佛看见了昔年那个素衣广袖的司音之神，箭袖之下紧握的手泛出青白的骨节。

作为后生晚辈，他敬他，重他，便是后来阿御爱上他，他也只是自己伤心难过，不曾怨过，妒过。直到他出走巫山再一次遇到遗玉，知道了诸事前因，方明白原来情之一事，虽有天定，却也靠人为。他曾自己主动回过巫山，想告知阿御一切，但那时阿御正与他离合浓情蜜意，听不进他半分言语。至此，他被祖父拎回青丘，面壁千年。

&ldo;十巫虽有灵力，终是肉体凡身，若非前后因果业报，便是这一魂也不会散入人间。&rdo;御遥脸上有一刻的蔑视闪过，&ldo;我在人间逗留时，曾奏七贤琴化归墟笛音寻离合魂脉，确实只有羲临国一处有感应。想来剩余魂魄虽受曲音召唤，想入凡尘，终是没有进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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