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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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第1页）

渔阳道：&ldo;你也说那一年了，那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皇上现在只是病着，还不到最后时刻，咱们何苦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万一落在旁人的耳朵里也是个话柄。&rdo;

&ldo;也是。&rdo;明月就此止住，手里的动作未停，又编又盘的，&ldo;小姐，今天咱们梳个百合坠月髻吧，这个清清爽爽的，显得人也有精神。

&ldo;就依你的，这些年总还有你和云止在身边，我也安心些，不过云止也定亲了，怕是也留不住几年了。&rdo;

明月闻言笑了一声：&ldo;陈国公府上就在这京城里，离着咱们仁亲王府也不远，满打满算，半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了，小姐还怕郡主出嫁后不常常回来走动吗?至于我，小姐想赶我走也不成啊，都二十多年了，从安平府到南山镇再到这盛京城里，离开小姐，我是舍不得的，我早就打算好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就怕我哪一天眼花了，头都梳不好了，小姐该嫌弃我了。&rdo;

渔阳拍拍她的手腕，&ldo;等你眼花那天，我也白发苍苍了，哪里还计较得了这些。&rdo;她揽镜自照，抚上鬓角一处问道：&ldo;明月，这里是不是生了白发?&rdo;

&ldo;待我仔细瞅瞅。&rdo;明月将已经梳理好的头发用簪子别住，侧头凑近了鬓角，在一把黑亮的头发中挑出一根白发，说道：&ldo;只有一根，小姐，要不咱们拔了吧?&rdo;

&ldo;算了，哪个人没有老的时候。&rdo;她能看得开。

&ldo;小姐才三十出头，哪里就是老了?&rdo;

渔阳轻叹，&ldo;人只要活着都会老的。&rdo;只有早早离开的人才能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样子。

明月本不想接她的话往下说，又怕她把话闷在心里更加难受，&ldo;小姐，是不是又想起了容王爷?&rdo;容王爷刚没的那两年，小姐是想起一回就暗地里伤心上一回，这两年看着刚好一点，怎的今日又想起来了，&ldo;我听人家总说病中多愁思，但小姐也该看开些，如今郡主要定亲，容王爷在天之灵看到想必也是为她高兴的。&rdo;

渔阳在镜中瞥她一眼，&ldo;哪里就惹这么多话了，这些年该想通的都想通了，该放下的也放下了，只这几日，许是云止要定亲的缘故，昨夜里梦见他，依稀还是咱们在南山镇的家里，他还穿着我裁的那件竹青色薄衫子，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家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就他一个人在那里，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看着人心里怪难受的。&rdo;

想起往日的种种，这话说的明月也止不住有些心酸起来。

&ldo;他以常说要留着山上的果树，等云止出嫁时，就给她打橱柜做嫁妆，他还说会给云止挑个好夫家，如今云止及笄，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可他已然不在了。&rdo;世事无常说的也就是这样了。

&ldo;小姐且宽心，皇上赐的这门婚事也是极好的，陈国公显贵之家，这位陈家大公子更是德才俱佳，连王爷都是夸赞过的，郡主嫁过去定然不会受委屈的。&rdo;

&ldo;恩，早饭后陪我给他上柱香，云止要定亲了，他这当爹爹的，也是该知会他一声。&rdo;容槿去世后入葬了帝陵，他们无法时时去祭拜，就在家里的小祠堂里给他供奉了一个牌位。

上午又去和云止说了会子话，同她一起用了午饭，今日雪是停了，但风还是很大，渔阳出门被风一吹，头越发疼了，喝过药午后就回屋歇下了，半梦半醒之间，听人缓步靠近，&ldo;什么事，明月?&rdo;她本也没睡安稳，凡有一点动静就醒了。

明月满面喜色，&ldo;是好事，小姐，两位小王爷过来了，上午小姐还担心来着。&rdo;

渔阳心里也欢喜，&ldo;哦，什么时候入京的?&rdo;

&ldo;说是昨个儿夜里，今天一大早去宫里给太皇天后，皇太后和皇上请了安，太皇太后留了午膳，他们一出宫就来这里了。这又是将近一年没见，两位小王爷长的越发好了，都有个大人样子了，等他们议亲的时候，怕是多少王公小姐要急得寝食难安了。&rdo;

&ldo;他们的亲事，怕是太皇太后和皇上那里早有打算。他们还在大厅里等着吗?我这就去瞧瞧。&rdo;渔阳说着就要下床。

明月赶紧按住她的腿，说道：&ldo;小姐，你刚吃下药，这脸色实在不好，苍白的都没有点血色，这个样子是瞒不住两位小王爷的，他们看到也该忧心，还是歇一会子再去吧，我看小王爷也不是要立时就走的。&rdo;

&ldo;是啊，皇上那边还病着，我这边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这样吧，你快去吩咐下面的人把东房里烧的暖和些，领他们先去那里暖暖脚，就让云止过来陪着说说话吧，都是自家的兄妹，在咱们府里不拘束这些礼节，跟她们说，我过会就去。&rdo;

&ldo;是，小姐，我这就去。&rdo;

&ldo;对了，他们喜欢吃的栗子糕，绿豆酥让厨房里赶紧做些热乎的送过去。刚从外面冷风里进来，茶水也别多喝了，煮两碗杏仁莲子露给他们。&rdo;

明月笑着连声答应，&ldo;是，是，小姐，我都记下了，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的吗?&rdo;

渔阳揉揉额头，&ldo;这一时也想不出许多了，你自己看着再添置些什么，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留下吃顿晚饭，你先让厨房里备着他们平日里喜欢吃的菜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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