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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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ldo;我想起有事还需出门一趟，段将军先忙。&rdo;

说完，就带着信封脚下生烟地出了门。段正歧留都留不住，两眼送着肥羊飞走，只能磨牙狠狠笑了一下，眼神闪动似在谋划着什么。身旁张三看见他的表情，突然一个哆嗦，想起孟陆的话来‐‐替那肥羊惋惜。他此刻，也从心底替许宁惋惜。

虽然段正歧在许宁面前总是人模人样的，但是许先生，你也别忘了这小狼狗的本性啊。

而许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后果，他虽然是故意避开段正歧，却也真的有事要外出。师妹张兰的信，读来太过亲密，段正歧难免要呷醋。而校长蔡先生的信，则让人心头沉甸甸。蔡师信中口吻，明显是将段正歧比作奉张之流，告诫他不可深交，早日另选立场。

可许宁却注定要辜负师长的期待了。他不想让段正歧看到这封信，因为段小狗必定要生气，对蔡师心生芥蒂，说不定又要疑神疑鬼，猜测许宁是否会后悔。许宁不想让段小狗犯疑心病，更觉得要解决此事，还是得先解决段正歧的军阀出身。

所以他出门，来找一位友人。

&ldo;元谧？&rdo;

梁琇君惊讶道，&ldo;你是何时回来的，我还听说你在上海呢？&rdo;

许宁上海出门一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风头正盛，他却只是苦笑，道：&ldo;今日刚回，琇君，我又有事要麻烦你了。&rdo;

梁琇君却笑道：&ldo;我还正怕你不麻烦我呢。&rdo;

两位好友，便约到梁琇君家中相谈。

&ldo;琇君。&rdo;许宁开门见山道，&ldo;你消息灵通，我想知道如今城内各界，对段系军阀是什么看法？学生文人们如何看他？&rdo;

&ldo;还能有什么看法？&rdo;梁琇君直言不讳道，&ldo;走了一个张宗昌，来了一个孙传芳，现在轮到段小狗坐台，他们都在看好戏，等着他能占据金陵到几时。&rdo;

果然是这样，许宁叹了口气。

&ldo;那工人与商会呢？&rdo;

&ldo;商会？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何处不钻营？我听说近日已经有几个大商人去府上找段将军了，你不知道？&rdo;

许宁的确是没关注此事，想来也是姚二和丁一他们负责处理的。不过，商界向来不轻易站队，他们联系段正歧，未必就是表明了立场。

&ldo;至于工人。&rdo;梁琇君道，&ldo;这次倒是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段正歧赶走了杜九，又恢复了城内正常交易。现在金陵工人小贩，对他倒是颇有好感。再加上你这次在上海一番作为，我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金陵工会的人上门去找你们吧。&rdo;

梁琇君出于各种原因，对段正歧倒是也无恶感，因此提醒道：&ldo;工人与左派向来联系紧密，我想这倒是一个机会，让他在左派之中博得好感。毕竟无论是奉张还是广州蒋汪，都不见得是什么值得信赖的盟友。&rdo;

她还不知道早在上海，段正歧就已经与左派缔结盟约。此事，现在还是保密阶段。

&ldo;不过，元谧，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想让段正歧巩固江山，还是帮他拿下更多土地，难不成你还想要他做皇帝？&rdo;

&ldo;怎么可能。&rdo;许宁苦笑，&ldo;袁世凯前车之鉴，现在谁敢再称帝称王。&rdo;

梁琇君冷冷笑：&ldo;不敢称帝称王，可各大小军阀割地自据，也算是一方土皇帝，作威作福呢。&rdo;

许宁叹息：&ldo;军阀在世人眼中，果然如同过街鼠辈人人喊打。&rdo;

&ldo;那可不是。&rdo;

许宁想了想，开口：&ldo;所以我想，让他不做这军阀。&rdo;

&ldo;你这是？&rdo;梁琇君惊讶，&ldo;可段正歧是皖系领袖，他还能摘干净这个帽子不成？&rdo;

&ldo;摘不下帽子，便换一顶。&rdo;许宁说，&ldo;而在此之前，我得要叫人明白，段正歧这个人即便是军阀后裔，也是与旁的人不同的。&rdo;

明白，怎么明白？梁琇君刚想问他。

许宁已经开口：&ldo;此时用说是不能叫人明白的，便只能以行动表明心志，我是想对段正歧建言，让他撤去金陵英租界。&rdo;

哐当一声，梁琇君手中杯盏掉落在地。

&ldo;你可……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rdo;

许宁重重地点头。

&ldo;去了上海，我才明白，一国之内却不能由自己的百姓自由生活，一城之内却遍布数十个法外治权。无数国人生生活成低人一等，是多么可痛。上海是我力不能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想金陵也沦落至此。&rdo;

许宁：&ldo;也好叫人明白，拿下金陵的段正歧，不是张宗昌，不是孙传芳，他不会趋炎附势、媚外讨好，他要叫金陵只成为中国人的金陵，他会让这座城市，再特踏不进任何侵略者的步伐。&rdo;

他又想告诉师妹那样赤子之心的学人们，偌大中国，并非真已无净土，已无容身之处。他要与段正歧，协力造一个净土！

&ldo;元谧。&rdo;梁琇君深吸一口气，&ldo;这件事，你和他、和他段将军说了吗？&rdo;

&ldo;……还没来得及。&rdo;

&ldo;那你怎晓得他就会同意！赶走一个英领事，撤掉一个英租界，你可知会招来什么祸患？你觉得，他会冒这个险吗？英国人的舰队，随时可以从黄浦江开入金陵，你认为他段正歧能抵得住洋枪与炮火？&rdo;

许宁沉默，却在此时，有人笑道：&ldo;我们将军顶不顶得住洋枪与炮火，梁小姐还是先别妄下判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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