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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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ldo;那是谁都可以做的事，你看着办吧！&rdo;虚惊一场的&ldo;老院长&rdo;，因为自己的草木皆兵，脸上一时有点儿挂不住似的，打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猝转身回房间去了。

博士就吩咐自己的助手：&ldo;你带他去打针。就是白天给另外两个注射过的a二药剂。&rdo;

他的助手将木棍递向别人，顺从点头。

赵卫东却不肯起身。他坚持非要乔博士亲自为他打那种针不可。正如生命垂危的病人，将活的希望寄托于权威医生。

只有一类权威在&ldo;文革&rdo;中是不曾被真正打倒的。那就是权威医生。即使他们刚刚被当成&ldo;牛鬼蛇神&rdo;批斗过，一披上白大褂，在病人心目中，转瞬又是权威了。哪怕那病人曾往他脸上泼过墨。

红卫兵赵卫东的可怜样子，再次证明了活着之对于寻常的人，是比一切革命的道理都伟大得多的&ldo;硬道理&rdo;。

乔博士并未因而鄙视他，扶起他，答应了他的要求……

为了乔博士的安全，助手一使眼色，几个人尾随着乔博士和赵卫东向注射室走去……

剩下的人们中，有一个指着赵卫东蹲过的地方问：&ldo;那儿怎么回事儿？地毯怎么湿了一大片？&rdo;

有人回答：&ldo;我看，那是尿。&rdo;

&ldo;尿？&rdo;

&ldo;对。他怕死怕得尿裤子了。&rdo;

&ldo;他刚才表现出的，是典型的心理恐惧症状。&rdo;

&ldo;唉，那他白天又是何苦的呢？&rdo;

肖冬云和李建国那时站立在三层的楼梯口。走廊里发生的一切他俩都看到了。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他俩呆若木鸡。谁也不瞧对方一眼。仿佛身旁根本没有另一个同类的存在。

在他俩心中，连&ldo;红卫兵&rdo;三个字最后所包含的一点点或许还值得回忆一下的成分，彻底的变质了。如同自己们的肉体也部分地变质了。

他俩呆若木鸡。谁也不瞧对方一眼……

红色惊悸第二十五章（1）

肖冬梅从玻璃罩下出来，已是九天以后了。对于她，那似乎是又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而九天相对于三十四年，差不多等于一天和一秒的关系。&ldo;二进宫&rdo;并没使她的身体产生特别异常的反应。那有玻璃罩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科技。里边和外边的区别，也只不过是空气的洁度而已。玻璃罩里边的空气是绝对&ldo;卫生&rdo;的，而且氧成分的比例对于她的肺及脑是最适当的。同时一根导管向她的血液中输送着专为她研制的药剂。

她醒来时是早晨八点钟左右。当然的，她已经在玻璃罩外，已经躺在自己那个房间的床上了。阳光满室，很明媚的一个早晨。在她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只此前不曾有过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簇花，不是玫瑰、郁金香、康乃馨之类的花，而是从院子里剪的草花‐‐扫帚梅、菊、鸡冠花之类。还有一盘金灿灿的，来不及结籽的向日葵，杂插一处，倒也煞是好看。

她一睁开眼睛，最先见到的是&ldo;老院长&rdo;。他坐在她床边的一把椅子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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