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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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肖冬云终于克服了对他的悸怕，朝他跑过去。没等她跑到他跟前，他又猝然站了起来，瞪着她低声说：&ldo;可耻的叛徒。&rdo;

她只得站住，苦口婆心地说：&ldo;卫东，别再胡闹了！再胡闹下去对我们四个有什么益处呢？我们都年纪轻轻的，我们都希望活下去不是吗？除了我们四个，这院子里的别人，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没有他们的努力，我们能活转来吗？虽然侥幸地被发现了，那还不是四具冷僵三十几年的僵尸吗？&rdo;

肖冬云又流泪了……

赵卫东却并没听她说些什么。他在看自己双手，他双手上沾了血。

肖冬云又鼓起勇气走上前，从兜里掏出手绢，打算替他包扎。

赵卫东双掌一推，肖冬云连退数步，还是没能站稳，跌坐于地。

她一手撑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满腹苦衷地摇头不止。

乔博士也快步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躲避着扔往院子里的石块。他走到肖冬云跟前，扶起她，将她掩在身后，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对赵卫东说：&ldo;还想挨一石头吗？快进楼去找护士处理伤口！&rdo;

赵卫东却冷笑着说：&ldo;这只不过是一点儿小乱子，你就怕了？你怕我不怕，乱只能乱了阶级敌人！&lso;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rso;的革命局面还会重新到来的！&rdo;

他话没说完，脸上已啪地挨了一记耳光。明明是肖冬云扇了他一耳光，他却用一只沾血的手捂着一边脸一时懵懂地呆瞪乔博士。

乔博士对肖冬云责备地说：&ldo;冬云，你这是干什么？他头上还有伤啊！&rdo;

赵卫东这才明白，扇他耳光的不是乔博士，而是他三名红卫兵战友中最亲爱的一名战友，而是他深深暗恋着的人儿。要正视这一点，对他而言，比接受现在的年代已经是2001年还痛苦还茫然。

他不禁地问肖冬云：&ldo;是你扇了我一耳光？真是你扇了我一耳光？而不是他？&rdo;

肖冬云颤着双唇不知说什么好。

&ldo;而且，你不但允许他将双手拍在你肩上，不但允许他拥抱你，吻你，还允许他叫你冬云了？&rdo;

乔博士不得不以声明般庄严的口吻说：&ldo;赵卫东，你多心了。希望你能以较正常的心理想某些事。&rdo;

肖冬云也忽然大声说：&ldo;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的上帝？你我的关系，不过是三十几年前同校初中女生和高中男生的关系，不过外加一层关系都是三十几年前的红卫兵，一起长征一起遭遇了雪崩！但现在已经是2001年了。我们的关系和中国的&lso;文革&rso;运动一样，早已成为历史了！你什么时候能头脑清醒，彻底明白这一点？&rdo;

轮到赵卫东颤着双唇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刹时泪盈满眶。

他觉得肖冬云的话语像刀子，一句一下，将他的心切碎了。

而肖冬云说罢，一转身跑入楼里去了……

乔博士安慰道：&ldo;你别生她气。你们之间，难道不比我们之间更容易沟通吗？你应该主动找她……&rdo;

赵卫东口中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ldo;滚！&rdo;

此时，有一名司机翻过院门跳进院里，接着将院门打开了‐‐于是司机们一拥而入，吵吵嚷嚷地朝赵卫东围来。看样子他们要教训他一顿……

乔博士挺身上前，横伸双臂加以阻拦，并厉声喝道：&ldo;站住！你们也不先问问这是什么地方！此地岂容你们撒野放肆！&rdo;

司机们倒真的被镇住了。一时的你望我，我望你，皆噤声不再敢造次妄动……

&ldo;老院长&rdo;率着一队不同年龄男男女女的&ldo;白大褂&rdo;自楼内匆匆而出‐‐此事最终以和解了结。司机们不仅得到了工具，还得到了人力支持。&ldo;老院长&rdo;自掏腰包，给了那名光头司机一百元赔他半盒烟。他说他耳朵可能被震聋了，于是又为他检查了耳朵，开了诊断，确保他的耳朵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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