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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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你莫要胡言乱语！&rdo;弟子怒道，&ldo;我们惩奸除恶，为这数十条人命讨回公道，乃顺天道而行，如何算是业障？&rdo;

石头噗嗤一笑：&ldo;天道？啥叫顺天道？&rdo;

弟子凛然:&ldo;自是善恶有偿，正邪有报。&rdo;

石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ldo;小兄弟，天道是天定的，你嘴里的那一套是人定的，老天才不吃你那一套，否则你薛掌门方才请神的时候，又怎会敬神不礼？&rdo;

那弟子惊愕地看向薛灵镜，又用力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

&ldo;修仙嘛，说白了就是顺应天道，天就让你活得长久。&rdo;石头懒洋洋地抬起眼睛，&ldo;人有情，树无情，石头无情还无心，人能活数十载，树能活百十载，顽石与天同寿，碎成齑粉，散入沧海，依然不灭。&rdo;

弟子摇头：&ldo;你既秉信天道无情，便干脆拜入幽冥仙子门下，有的是人与你谈笑论道。我武陵仙君门下信世事公道，信人间有大义，不欲与你强分对错。&rdo;

&ldo;才不是。&rdo;石头愤然，&ldo;你这哪是武陵仙君门下，你这是薛灵镜门下，你们凡人爱听这一套，爱给杀来杀去这些逆天而行的事情找理由，所以才有了&lso;武陵派有情&rso;一说，跟他娘的武陵仙君又有甚么关系？&rdo;

&ldo;石头。&rdo;他脾气还没耍完，不远处忽然传来清凌凌一声喊，只见武陵诸人已打点好行装，薛灵镜坐在轿中，单手拉开轿帘，&ldo;你到轿上来。&rdo;

&ldo;听到没，我到轿上去。&rdo;石头又瞪了那弟子一眼，&ldo;快给你爷爷我松动松动。&rdo;

弟子咬咬牙，仿佛受了奇耻大辱，架着他的肩膀把他扛到了车厢里。

薛灵镜拉上车帘，手指一捻，点亮了车中的一支红烛。

&ldo;薛掌门是想和我一起剪烛西窗么？&rdo;石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荡漾，&ldo;那多不好意思。&rdo;

薛灵镜睨着他，半晌竟也淡笑了笑：&ldo;我来审问你。&rdo;

石头做了个鬼脸，眼珠子左右看了看：&ldo;你这叫什么审问，地牢皮鞭大杖一个都没有，可唬不着我。&rdo;

&ldo;你说得那些，就能唬到你不成？&rdo;薛灵镜冷冷看他，垂目又点了一支蜡烛，&ldo;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躲在张栖枫的棺材里？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rdo;

石头挑眉：&ldo;你怎不用你的镜子看一看？&rdo;

薛灵镜静默片刻，道：&ldo;以你的修为，若想避开明镜扇，我恐怕也看不到什么，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问你。&rdo;

石头道：&ldo;我说你就信？&rdo;

&ldo;你说我就听。&rdo;薛灵镜道。

&ldo;那还不是不信嘛。&rdo;石头做了个夸张的委屈表情，&ldo;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听说武陵人到芾县来，怕被你们武陵仙君强奸，就找到我的老相好徐镖头，让他送我去天涯海角‐‐这不正好，他手里还有一出别个去天涯海角的生意，就吩咐我躲进棺材里，和尸体老兄做一对亡命鸳鸯……&rdo;

&ldo;停。&rdo;薛灵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ldo;你这话去大街上说，能有几个人信？怎地会觉得我就这般好骗？&rdo;

&ldo;咦，你怎么不自称&lso;本座&rso;了？&rdo;石头忽然问，继而又道，&ldo;你不信就罢了，没瞧见刚才燕赤城显圣时看我的眼神，那眼珠子，啧啧，绿得都发光了，好一匹饿了百年的饿狼！&rdo;

薛灵镜：&ldo;……&rdo;

薛灵镜：&ldo;镖局之事，可有人能为你作证？&rdo;

&ldo;你去问徐老镖头嘛。&rdo;石头噘着嘴道，&ldo;哦，虽然我觉得他恐怕已经死了。&rdo;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岑蹊河跃上车来，在薛灵镜耳边轻讲了几句，又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薛灵镜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石头，淡淡道：&ldo;徐福林死了。&rdo;

徐福林的死状与少镖头徐正轩相仿，徐家上下数十口人连同镖师一道成了那大蠕虫口中的食粮。

徐氏镖局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较之荒郊野岭乱葬岗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能想到不过数个时辰前，此处尚且门庭若市，生气盎然？

薛灵镜持扇一扫，摇了摇头，岑蹊河便命令众弟子不必搜查，而是聚到马车周围。

岑蹊河道：&ldo;明镜扇无法映照出凶徒的面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徒修为过高，二是凶徒本身并无恶念，无法洞察，无论是何种原因，对方针对师尊都是有备而来，再留在此处，恐怕不仅无法找到蛛丝马迹，反倒中了调虎离山之策。&rdo;

&ldo;回桃源津，遴选之事，不急一时。&rdo;薛灵镜拍板定论，声音带了几分疲惫，&ldo;不必恐慌，我薛灵镜尚在一日，便不会让他们再伤我门下一条性命。&rdo;

岑蹊河轻声问：&ldo;不知师尊想如何回去？&rdo;

&ldo;你率诸弟子御剑，聚拢而行，切莫落单。&rdo;薛灵镜道，&ldo;我乘碧霄断后罢。&rdo;

岑蹊河心知他&ldo;敬神不礼&rdo;所留下的内伤未愈，只忧心地劝说了两句，便着手去安排返程事宜。

临走前石头叫住他，让他别忘了带上龙哥小宁，他迟疑地看了眼薛灵镜，薛灵镜却阖目养神，并未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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