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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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那儿有没有电灯和电话？&rdo;我问道，其实只是想找点话说。

&ldo;电当然有。但没有电话，要装的话得花大笔钱把线牵来。&rdo;

我们互相看看。他脸庞如被风雨侵蚀过，但看起来却像个酒鬼，皮肤厚粗，血管暴凸，眼睛烁亮。

&ldo;现在有人住在那儿吗？&rdo;

&ldo;没有。金斯利太太几星期前来过，又下山了。不过我猜她随时会回来，先生说了吗？&rdo;

我做出惊讶的样子说：&ldo;啊，她跟这屋子一起卖吗？&rdo;

他先是一脸色，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像拖机回火的声音，打碎了林间的寂静。

&ldo;天哪，笑死我了！她跟‐‐&rdo;他了一口气，然后嘴就像夹子一样闭上了。

&ldo;没错，那是间很漂亮的木屋。&rdo;他说，审慎地看我。

&ldo;那里的床舒服吗？&rdo;我问。

他往前凑了凑，微笑着说：&ldo;你大概是想让你的脸开花吧。&rdo;

我张嘴看着他，&ldo;我可没想过。从来没有。&rdo;

&ldo;我怎么会知道床舒不舒服？&rdo;他气冲冲地说，同时稍稍弯下身，以便随时可以狠狠地给我一。

&ldo;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你也不是非说不可，我自己会发现的。&rdo;

&ldo;是啊，&rdo;他酸溜溜地地说，&ldo;以为我见到侦探会认不出来？我跟他们在每个州玩你追我打的游戏。滚你的蛋吧，老兄，金斯利也一样。雇个侦探来看我是不是穿他的睡衣？哈！听着，我是有一只脚不听使唤，但我想要的女人‐‐&rdo;我伸出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愿他不会把我的手揪下来扔到湖里去。

&ldo;你错了，&rdo;我说，&ldo;我不是来调查你的私生活。我从没见过金斯利太太，也是直到今早才见过金斯利。你到底怎么啦？&rdo;

他望向别处，用手背恶狠狠地蹭着嘴，然后举高双手握成头，又松开，看着手指，它们在颤抖。

&ldo;抱歉，马洛先生。昨晚我是在屋顶上过的夜，我喝醉了。我独自在这里一个月了，所以变得开始自言自语。我发生了一件事。&rdo;

&ldo;要不要喝一&psn;？&rdo;

《湖底女人》第二部分《湖底女人》第5节（3）

他两眼发光，锐利地瞪着我，&ldo;你有？&rdo;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品脱的麦酒，给他看瓶盖上的绿标签。

&ldo;我从来消受不起这个，&rdo;他说，&ldo;真他妈的消受不起。等等，我去拿&psn;子，还是你要进屋来？&rdo;

&ldo;我喜欢外面，喜欢享受这里的风景。&rdo;

他甩着那条僵直的腿，进屋取来两只小玻璃&psn;，坐在我旁边的石头上，身上散发着汗味。

打开瓶盖，我给他倒了一大&psn;，给自己倒了一点，我们碰了碰&psn;，便喝起来，他咂着酒，一抹微笑闪现在他的脸上。

&ldo;好酒。&rdo;他说，&ldo;我不懂怎么会自言自语起来。大概是独自在山上待得太久了，变得忧郁。没个伴儿，没有朋友，也没有老婆。&rdo;他停顿了一下，有意把脸转到一边，&ldo;尤其是没有老婆。&rdo;

我始终注视着小湖里的蓝色湖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一尾鱼破水而出，荡起一圈涟漪。一阵清柔微风拂过松林尖，引起一阵潮骚声。

&ldo;她丢下我走了，&rdo;他缓缓地说，&ldo;一个月以前，六月十二日，星期五，我永远记得这一天。&rdo;

我愣住了，但没忘记给他的空&psn;里加酒。六月十二日星期五正是克里斯特尔该进城参加聚会的日子。

&ldo;你不会想听这些的。&rdo;他说。但从那双蓝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很想谈谈这件事，非常明显。

&ldo;是不关我的事，但如果让你觉得好受些‐‐&rdo;

他使劲地点点头，&ldo;你注意过这种事情没有？两个男人在公园椅子上相遇，便开始谈论上帝。而通常人们是不跟他们最好的朋友谈论上帝的。&rdo;

&ldo;是的。&rdo;

他喝了一口酒，远望着湖面，&ldo;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就是有时嘴巴太厉害了，但是个好女孩。我跟穆里尔算是一见钟情。一年零三个月之前，我在河滨市的一家酒吧里遇见她。不是那种你指望会遇见穆里尔这种女孩子的酒吧，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我们结了婚。我爱她。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个大浑蛋，不该和她在一起。&rdo;

我动了一下，让他知道我还在听，但我不敢说话，生怕破坏了这情境。我坐在那里，手中的酒一滴没喝。我喜欢喝酒，但不是在人们把我当成倾诉对象的时候。

他继续感伤地说：&ldo;但你知道婚姻是怎么一回事‐‐都一样。没多久，像我这种平凡普通的男人，便开始耐不住了，想找其他女人。这也许很浑蛋，但事情就是这样。&rdo;

他看着我，我表示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喝光了第二&psn;，我把那瓶酒递给他。一只蓝鸟在松树顶的枝丫间跳跃，翅膀一动不动，甚至也不稍停一下维持平衡。

&ldo;山里的人大都半疯了，我也是。我在这里不错，不用付房租，每个月有张不错的养老金支票，那是我买战争债券的红利。我娶了个你也会喜欢的金发姑娘，很漂亮，然后我就犯浑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就是这样。&rdo;他用力指着湖那边的红木屋子，那房子在傍晚的天光里转成牛血一般的颜色，&ldo;就在前院，&rdo;他说，&ldo;就在那窗户下面，她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风骚的小妓女，是一棵不值钱的草。可是老天啊，男人有时候真是太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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